世上,誰饑餓點,比誰年青點誰優秀點更有決定性。
饑餓令渴望燒得更紅,饑餓推動身心拼得更火,最簡單的道理:飽了,人就不想動,也不必多動。餓,是虛,虛懷虛胃,才能納新自省,才會進取覓食,頭腦如是身心如是。SteveJobs在2005年史丹福大學畢業典禮向應屆畢業生致辭,15分鐘的演說可濃縮在兩句寄語:「保持饑餓,保持愚笨」(Stayhungry,Stayfoolish),他祝願自己及所有同學。不是佛偈,醍醐灌頂,忌飽戒滿。
運動場上,永遠見證饑餓的人是有福的,天份汗水技術訓練實戰發揮殆盡,最後看誰在乎多一吋長一吋強。三個字:餓者得。網球壇正上演真正的改朝換代,兩年前,人人說費達拿高舉Wilson球拍在球壇之巔統領天下的盛世已過,我說不,他負着戰傷被篡位的身驅和眼神還咆哮着求勝的饑渴,我看見,他還未準備好被取代,結果以雷霆萬鈞的說服力,重登世界一哥寶座,叫一張張批他大勢已去的烏鴉嘴連環食盡A屎波餅。如今連一直求不得恨到發燒的法國網球公開賽冠軍都集齊了,圓夢了,還創出一人劈下16個大滿貫的歷史,他還有多饑餓?這兩年,成功復辟,和長期女友結婚、誕下一對可愛到不能的孖女,他體內還剩幾多個冠軍?今年,看見他輸了一場一場的賽事,都不是廉頗老矣的問題,但每個贏他的對手都比他更壯懷激烈地饑渴萬歲!
拿度,矮在費達拿之下做足160個星期世界老二,其間奮不顧身如烈火快車的一再衝上來,他最近贏的USOpen冠軍,是一張地獄式死亡訓練的晒冷成績單,發球、反手波、放短球的精進驚人,更全面的球技,更全面在泥地、硬地、草地都能稱王,我愛打令費達拿至極都不得不承認拿度王朝終於真正接棒。名宿麥根箂讚嘆拿度「已經打得那麼好還能進步那麼多」。還能那麼饑餓。
想起廣告經典Avis汽車租賃的"WeareonlyNo.2,wetryharder",廣告慣技賣叻自吹自擂認屎認屁認第一無人像Avis反常走出來直認第二,一個個廣告腰板挺直謙卑高舉企業宣言「No.2ism」,說做老二不像當大佬的,負擔不起失誤、馬虎、安逸,No.2要「找新路」、「更用功」。拿度吶喊出160個星期「No.2ism」的萬佛朝宗。
沒有費達拿,就沒有拿度,但沒有拿度,費達拿一樣偉大。到底運動是青春飯,不是你想餓,就吃得下,賞味期限倒數完前能看破地產商式「賺到盡」之妄,也是功德無量,總不成長期餓過饑。想深一層,做第二還不難,如何在做了做飽第一還保持No.2的態度才難。「保持饑餓,保持愚蠢」,關鍵字不在饑餓和愚笨,是「保持」,說了兩次。
To飽orto餓?想不通了,我還是保持做個小笨星好了。
(更正:上周日本欄文末最後一行乃編輯誤植,原文並無此句,謹此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