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閘門時期的尼克遜,西方國家大概沒有那一個在位總統,像薩科齊這樣不停遭國民作形形色色的人身攻擊吧?電視報導他上山下鄉親近群眾,新聞稿少不免出現「被侮辱」這個字眼,由高聲喝罵、拒絕握手到瞄準擲物不等,縱使並非百發百中,也算得上遍體鱗傷。我們當遊客的,為怕即時被驅逐出境之外護照蓋上巴掌大的黑印,終生不得再在塞納河畔餵蚊,當然不敢隨便造次,但每次出街都會作好心理準備,以防時運低撞正瘟神手忙腳亂未能妥善反應。假如行行下春天百貨遇到陪老婆買嘢的他,窮極無聊到處撩人傾偈,我只需將頭抬高少少,就不會接觸到他的眼神;食飯不幸坐在隔籬枱,轉身埋嚟打牙骹,我會馬上扮不諳法語,以標準普通話向卡拉投訴:「這位太太,也不好好管教管教丈夫!看他口水亂噴,噁心死了!」
傳媒絕對肩負人民喉舌功能,踐踏不遺餘力,最著名的是一份游擊報頭版印的諷刺漫畫,描繪薩先生與山羊肉搏的春光。國慶前後《新觀察者》周刊封面登的倒是張省鏡的靚相,只是上下調轉了,頭向地腳朝天,標題「佢點會搞成咁?」外國雜誌不但有樣學樣而且青出於藍,像這期《經濟學人》,第一夫人身光頸靚昂首闊步,後面跟着一頂貼地的巨型拿破崙帽,標題「神奇縮水的總統」。男的背腹受敵,女的也好不了多少,曾經有人預言,他們這段婚姻只能共富貴,一旦遷出艾麗舍宮,就會上演孔雀東南飛,照現在的情況推測,我卻覺得他們極有可能同偕白首─不是說患難見真情嗎,天天牛衣對泣,眼淚可以令人永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