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的前夫坐在電腦前鬼混,左插右插搞到興致勃勃,個多小時該輸送的精華都輸送了,他還擺出一副有求必應的架勢,以長勝將軍的口吻問:「仲想要啲咩吖?儘管出聲!」縱使已經超額滿足了深夜登門的需求,有煙癮的話是時候抽事後煙了,但貪得無厭埋藏在我的基因,況且人家開口問到,斷然拒絕非常不禮貌,靈機一觸馬上答:「係至好啊吓。有冇坂本龍一嗰隻第三世界fusion碟吖?」他瞄我一眼,施施然道:「佢錄過兩隻噃,你要邊隻先?」
鹹濕的讀者看到這裏,應該知道自己表錯情,這兩個衣冠楚楚的非禽獸並不是在扑嘢,而是透過先進電子科技作音樂交流─插的是iPod,輸送的是對方沒有的歌。九十年代初甫抵巴黎,常聽坂本君一隻集日本與非洲於一身的傑作,隨着色彩斑斕的製作熨衫洗碗,旋律留在腦海,出街於耳膜響起手舞足蹈─當其時iPod尚未上市,Walkman又嫌累贅,音樂一般在家裏欣賞。多年沒有聽,早陣子想找光碟遍尋不獲,既然入到城隍廟,順手求支好籤。從來不是黃魔術樂團迷,《戰場上的快樂聖誕》也不過電,喜歡這張專輯純屬意外,甚至不知他有添食之作─還是它根本是第二胎?不管誰先誰後,貪心鬼當然多多益善。
這晚在電視看配了法語的尊福特經典《驛馬車》,滾滾沙塵之中忽然飄來熟耳調子,整個人坐直了身子:可不是收在《美》裏的《浪漫史》麼?是東瀛古早民歌從墾荒牛的行李走脫,流落在寂寞的美國西部,還是現代音樂人汪涵海量,靜靜雞收編了牛郎的美麗與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