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在菲律賓脅持人質事件中僥倖生還的女團友李瀅銓表示,槍手門多薩初期表現溫和,多次向他們致歉,又先後釋放多名團友及導遊,令團友覺得事件可以輕鬆解決。怎料槍手傍晚得知訴求不獲接納後,便大開殺戒。李瀅銓憶述,梁頌學(Jason)的父親梁錦榮死前曾低聲囑咐子女,「有乜事就匿喺椅底,大人搶槍,大家都要幫手」,可惜梁的兩名女兒最終與父親一樣中彈身亡。
記者:雷子樂、黃偉駿
當日約上午10時,團友參觀完國父古堡,登上旅遊巴準備離開。李瀅銓與母親當時坐在前排位置,望着身穿軍服的槍手門多薩上車,門多薩操本土語言,語氣強硬,團友心知不妙。
李瀅銓稱,槍手以簡單英語向團友講述其本應明年1月退休,但遭無理解僱,希望團友能助他要求政府重新覆檢其個案,並多次道歉。不久槍手命令領隊Masa謝廷駿沒收團友的手機,但沒認真地逐一檢查。「佢好強調唔係要我哋嘅財物,唔係打劫,只係想逼政府同佢傾」。
槍手曾承諾3時前放人
後來槍手先後釋放團友李氏夫婦、當地導遊Diana及傅太與三名小童。李說,槍手不斷放人、道歉,又容許人質吃飯,車內眾人一直感到事件會輕鬆解決。
槍手要求餘下的15人質左右排坐開,每排只坐一人,女士要坐前,男士坐後排,但李小姐並無理會,拉着母親坐到後排。下午1時,槍手還說3時前會放人,坐在對面的梁錦榮追問:"threeo'clock?"對方說:"Yes."梁回應說:"good"氣氛並不緊張,「當時我哋仲講笑話,趕得切shopping再上機」。
過了下午3時的「死線」,槍手也沒有指嚇團友。李聽到槍手在電話筒中不斷提及officehour,團友開始擔心。其間李與後座的團友曾商討過出手制服槍手,但最後沒有行動。5時許,團友在槍手的講話中,斷續聽到action等字句,但槍手還是叫大家justcooperate。
「一收線就向左右兩邊開槍」
黃昏時分,槍手指令坐車尾的領隊Masa站到車門,並大聲說"fiveminutes."過了五分鐘後沒有行動。李小姐覺得「佢當時係想再威嚇警察」。當天色漸暗,槍手令眾人拉下窗簾,並不斷在車廂內踱步。梁錦榮低聲告訴子女,「有乜事就匿喺椅底,如果一陣大人搶槍,大家都要幫手」。談判專家6時許給槍手送信,他向外開了一槍,似是向警方示威。
死神逐漸降臨,槍手在傍晚仍不斷看電視、講電話。直至他接到最後一個來電,他「勞氣」地掛線,一切已無法挽回。「佢由車尾講到車頭,一收線,就由車頭行到車尾,嘭、嘭、嘭、嘭咁,左右兩邊向我哋開槍。」李小姐即時躲入座椅底。她印象中槍手開了六至七槍,當槍手來到車中間,梁錦榮為保家人,撲出大叫「唔好呀!」又是「嘭」一聲,梁中槍倒地。槍手跟着向車尾的陳國柱開槍,陳雙手濺血,對面的李小姐頭髮及雙手都沾滿他的鮮血。
警兩投催淚彈「擺明靠害」
接着車廂一片靜寂,槍手在車頭位置徘徊。警察這時才展開「營救」工作,警察不停用硬物敲打車廂。「我分唔清佢哋開槍定打鎚,好驚中警察流彈,用個袋封住車身位置」。沉寂了一陣子,有團友站起,被槍手射倒。警察向旅遊巴投擲催淚氣體,生還的人質忍不住咳嗽,槍手又補上幾槍。警察終於打開車尾的太平門,看見李媽媽仍然生還,但竟不施救援,關上太平門並退開。明知有人質生還,警察竟再向內投擲第二次催淚彈,「擺明係靠害,唔俾槍手打死都俾氣體焗死……氣體焗到個心似俾火燒」。車廂內再傳出一輪掃射,李估計是槍手與警察駁火。
警察再一輪敲打車廂,李亦不知槍手情況,警察終於再打開太平門,問"anyonealive?"陳國柱首個爬出車廂,接着是李媽媽,李小姐也爬出椅底由太平門逃出車廂,這時她還不知槍手已被擊斃。救護車的設備同樣兒戲,陳雙手濺血,要求包紮,救護員指指急救箱,內裏竟無繃帶。
李炮轟菲警的行動是草菅人命,「見到車內有活口冇即時施救,之後再靠害向車廂放催淚彈,令生還者咳聲大作惹來殺機,「簡直係不能置信地荒謬拙劣!」
生還者斥菲警救人變害人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