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豆大的淚水脫出眼角,掉進深陷的皺紋中,84歲的劉仕禮紅着眼想媽媽。二戰期間,他被日軍擄到北海道煤礦做苦工,改名為「73號」,每天挨餓、挨冷、挨打,被硫酸燒得遍體鱗傷。日本戰敗,他帶着同胞的骨灰回國,發現家人餓死了,母親發瘋了,65年後地平線繼續升起紅太陽,劉仕禮未有放棄要求日本政府道歉,這筆血賬、這筆刻在他身上的苦難,無論外交關係是否河蟹,也不能消滅。 記者:張嘉雯
日本政府從1943年起,把至少4萬名中國人強行擄到日本當苦役,當中包括三菱、三井、鹿島等35間日本企業,不聽話的就給餵狗、火燒、毒打,其間6,830人被折磨至死,今日的九州、新潟、大阪、北海道,哈日族吃喝玩樂的好地方,都是上一代人的苦路,都有他們苦難的身影。
沒有名字 只有代號
18歲那年,劉仕禮突然失去了名字,在日本兵眼中,他只是「73號」,在河北被擄後,經大阪、北海道,抵達三菱公司的美唄炭山大和寮工作,在煤礦推礦車,頭上戴着的礦燈蓄電池的硫酸經常滲漏,燒傷他的皮膚和衣物,每天吃橡子面、土豆和窩瓜粉末造的蒸包,喝山草煮的稀湯水,很多同伴餓死;天氣冷得要命,「只有一張小毯子,我們幾個人靠在一起,抵冷過冬」。
日本戰敗,他帶着同伴的骨灰回國,媽媽憶子成狂,瘋瘋癲癲,「一年多的時間,我走了以後,家裏人都死了,我們村都餓死了,我母親就瘋了……得了病了」。他流下眼淚,「他們(日本人)不老實,還是狡辯!不是我不想忘記,是忘不掉」。
跟劉仕禮一起來香港講述華工苦況的,還有85歲的崔書進,當年先被日本人關進河北石家莊的監獄,每天看着同胞病死或折磨至死,不聽話的人被掉進地窖活活餓死或凍死。在九州做苦工時長期不見天日,同伴因為身體虛弱被日本人抬走餵狼狗,日本軍更每隔三個月從他們身上抽血,供前線戰場上的日軍使用。他那時患上夜盲症,至今仍要戴墨鏡,他是現時二戰中國勞工聯合會會長。
團體冀日設基金國賠
【本報訊】當年曾奴役中國工人的日本企業,近年紛紛向受害人發出「救濟金」,但華工拒絕接受。香港維權二戰史實聯席會議發言人何俊仁表示,受害人在乎的不是賠償金額,而是日本當局一個正式的道歉;該會要求日本國會立法,將企業的賠償金集合成基金,以國家名義發放,代表日本政府承認責任。該會今明兩日將聯同倖存華工,到當年擄走最多中國人的企業「三菱礦業(株)」、即現時的三菱集團駐港辦事處及日本駐港領事館抗議。
何俊仁稱,有企業擬向每名受害人發放數萬元人民幣的救濟金,但聯席不接受,「點解佢哋唔肯接受呢啲所謂救濟金?因為日本政府同企業未有坦白承認當時所犯嘅戰爭罪行,未有向受害人有個好誠意嘅謝罪……佢哋認為咁樣畀筆錢佢,係冇尊嚴嘅,所以唔可以接受」。
推動立法運動
何俊仁解釋,07年4月27日日本法院已駁回103名中國勞工的訴訟,難以再透過法院追討,聯席會聯合日本當地的律師、教師、社工團體,以及亞洲各地的受害人發起立法運動,透過國會立法,將民間賠款結集成國家賠償基金,「代表住日本政府,以及成個國家整體,承認有個賠償責任,亦都基於法庭所裁定嘅史實,然後將呢個基金發畀確認咗嘅受害人,承擔戰後未能覆行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