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人物:如果政治是妥協的藝術……

星期天人物:如果政治是妥協的藝術……

以硬朗見稱的劉慧卿,未必料到會在2010年的夏天,因為支持政改方案而成為「惹火尤物」,在現實以至網絡世界被批鬥。都是形象惹的禍。卿姐說她硬淨之餘,一直支持妥協;可惜這較為溫婉的一面,卻永遠無法表現於人前。如果政治是妥協的藝術,政客就是藝術家了,我們看不透藝術品的含意,可能是因為我們不了解藝術家的心思。

政改發展峯迴路轉,民主黨忽然獲得中聯辦高調接見,成為特區通過政改方案的關鍵因素,不少民主黨死硬fans一時間接受不了白鴿的妥協,捱轟捱得最厲害的,莫過於副主席劉慧卿。「我知道係有啲市民會唔開心,或者會話我,但我都係會以平常心去面對。」向來討厭人家說粗口的卿姐,一如所料補充一句,講粗口以及狠毒的批評除外。
可是這副「平常心」,看在支持者眼中,卻變得不平常。政改方案辯論首天,卿姐走向支持政改「起錨」的左派團體揮手示好,多年支持者看得儍了眼。卿姐憶述,當日聽到在場請願左派團體叫喊她的名字,「順理成章」主動趨前揮手,她強調這不是第一次,「平時每個禮拜三,邊個嚟揮手我都照揮啦,當時冇乜人影相、又冇乜人緊張」。

政治小動作「從來冇諗過」

事後有人向她說,應該先看看集會者是那門那派才揮手,卿姐卻懶得計算這些政治小動作,「我從來冇諗過,要問過佢哋係乜嘢人先好揮手喎。唔通佢哋係親民建聯、親共產黨就唔可以揮?親民主黨先可以揮?今日如果行出去,有批親共嘅人同我揮手咁點呀,我埋去藐吓佢就走呀?我做唔出喎,任何人我都會揮o架啦!我個人完全係咁,好多人都話劉慧卿最冇機心」。
以前在《城市論壇》,卿姐是維園阿伯的頭號批判目標,現在,還多了一些維園阿哥,腹背受敵,7.1遊行時更被全程狙擊,卿姐說來淡淡然,「都冇緊要啦」。她從容地說:「好似嗰時俾人話我鼓吹台獨,有人嚟我辦事處掟屎,又寄疑似炭疽粉末畀我,傳媒都鬧得好犀利,就連梁振英都話要挑戰我,差唔多有成兩年係不斷被人攻擊。老實講,對比起以前,今次真係驚都未驚過啦。」

戴耳塞遊行「為保護聽覺」

但有一點,卿姐說必須澄清,就是戴着耳塞去遊行的事,她強調只為保護聽覺而非抗拒反對聲音。「其實平時嘈啲我都會戴,幾次遊行都有戴o架,有時開會或者喺議會都會戴㖭;連保護自己都好似有罪咁,真係好奇怪。」
入中聯辦談政改,有人說卿姐自毀「硬淨」金漆招牌,她不以為然,「其實我有一面係非常願意妥協,但係嗰一面,一直都出唔到嚟」。她隨即舉例,多年前立法會各黨共識解決空氣污染問題,就是由她主動提出。「呢一面都係我,表示我係明白到要喺政治上做到嘢,就要妥協、要合作,但係大家就只係睇到你成日要反對反對嗰一面;我去妥協時,都冇人報道㖭。」

戴上耳塞遊行,劉慧卿強調只是保護聽覺,不是對指罵充耳不聞。

市民難接受「普遍是支持」

卿姐直認大家都沒料到中央今次「有得傾」,故此當民主黨決定在中央讓步下支持改良政改方案時,令部份市民難以接受。「泛民過往有條政改方程式:叫價最高、投票否決、最後收工。永遠都係呢三部曲。大家好少去開會傾吓,如果人哋還價,我哋要點回應。」
結果中央今次殺泛民主派一個措手不及,卿姐坦言,不少黨友覺得中央不讓步就最好,「泛民一齊否決,鬧就一齊鬧」。最終要承受被指轉軚壓力而支持政改方案,卿姐至今認為判斷沒錯,她說市民普遍是支持,亦有利推進真普選,「如果得我哋七百幾個民主黨人覺得值得要,但七百幾萬市民唔想要,咁我哋個腦就要攞去換啦」。

若時光倒流「再嚟都會要」

若然時光可以倒流,卿姐仍會選擇支持改良方案。「今日再嚟過,我都會要。呢10席家有好多人討論,搞活番個市,令更多市民有興趣參與。我哋就係想令成個政策有更多市民被捲入去嘛。」
雖然自覺判斷正確,但卿姐也明白,既然政綱上寫明爭取2012雙普選,有需要向選民交代清楚,因此在政改發言期間坦承爭取民主的方式「變了」,並為民主黨放棄爭取2012年雙普選及接受未有終極普選保證的政改方案向市民道歉。
「有啲人同我講,話大家都知道你哋爭取唔到啦,咪下一次去爭取囉。好多政綱寫嘅嘢都爭取唔到呀,你估淨係呢樣?係咪全部都要道歉?但我覺得,既然寫到咁實(2012雙普選),係有需要同市民解釋嘅。」她多次重申,市民若有不滿,可以用選票踢走他們,但她對自己信心十足:「我為香港做過啲乜嘢,係擺晒喺度,以往啲嘢洗唔甩,係鐵一般事實。」
記者 許偉賢

卿姐強調有妥協一面,可惜一直被強硬形象掩蓋。區民傑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