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人物:頂硬上的話劇老師 瀟灑謝幕

八方人物:頂硬上的話劇老師 瀟灑謝幕

人生如戲,對年屆60的中文老師鄧慕貞來說,這台春風化雨劇目,五味雜陳。平鋪直敍的教師生涯,至中段突然加插充當話劇社顧問情節,轉合有如夏風吹醒一池晚荷,自此跌宕變奏,不再平淡。落幕了,身為主角的鄧老師,只求這36年來的人生表演,照到每一學生觀眾的生命,待他們走出劇院後,踏出不一樣的人生路。

只懂皮毛 幸學生熱誠

帶領沙田蘇浙公學劇社20年,以為鄧老師滿腹戲劇理論和方法演技,「唔係呀,當年我淨係識教中文、中史,乜嘢戲劇我丁多都唔曉」。74年加入沙田蘇浙公學,教學生涯無風無浪,90年校方忽然要求她帶課外活動,「話要搞劇團,叫我做副導師,做做吓又變咗坐正,即係打落水狗啫」。
逼上梁山,鄧老師只得四出找人打救,「打去演藝學院,人哋話冇課程畀中學老師,叫我試吓上業餘劇團課程」。學習何為演出技巧、劇本創作,一年時間只學懂皮毛,幸好學生滿腔熱血,將劇團工作分配得井井有條,「負責寫劇本嘅中四同學,為咗排劇唔上堂,結果梗係俾其他老師話」。同學名叫邵美君,今年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女配角」得主。
貴為鼎鼎大名惡老師「沙蘇四虎」之一,鄧慕貞上課無比威嚴,但廿年「搭單」生涯卻教她態度軟化,「好多嘢好似演員咁係有唔同嘅面,唔可以只用一個角度去睇,同學生相處都係一樣」。但綜觀20年,學生越來越自我中心,「以前大家齊心為套戲,做演員定燈光師都冇問題;呢一代嘅後生仔女會有目的,講明唔係主角唔會做」。
不懂教學生表演技巧,鄧老師以人生經驗為學生彌補不足;劇社要做佈景,她捋起衣袖親力親為;有學生團員家中失火無家可歸,她又幫忙找社工安排公屋。對學生的支持和關懷,讓她由猛虎變成劇社不可代替的圖騰。

不懂專業演藝技巧,鄧慕貞(右)選擇在背後默默支持學生。

人生經歷 被搬上舞台

36年從未跳槽,鄧老師今年功成身退,劇社歷年成員為她送上榮休禮物:以她的人生作藍本的舞台劇《老唔老師》,本周公演,故事情節有真有假,但劇本的一字一句教鄧老師驚訝,「好多情節我冇諗過佢哋會知,好感動,佢哋將我記在心頭」。
舊生聚首一堂,卻少了一人。08年,林振輝因佯裝劍橋畢業生行騙及虧空公款,入獄7年,傳媒稱他「港版捉智雙雄」,「佢當年做SM(舞台監督),成日俾演員蝦,但係佢冇呃過我」。身陷囹圄,編劇讓振輝於劇中以黑社會大佬的身份出現,還有一幕「2014年再重逢」,給劇中鄧老師一個釋懷的結局。
舞台上可選擇在瀟灑壯麗中謝幕,但鄧慕貞的「演員」生涯尚未終結,下一劇目是「退休生活」,「會去學中醫,去柬埔寨、西藏呢啲未去過嘅地方旅行。有生之年,希望可以等到振輝出來,再同佢傾吓應該點做人」。
記者 夏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