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minority譯作「弱勢」,似乎是台灣同志起的頭,站在巴勒莫街邊目擊基遊行,我忽然想起這個幸運兒很少應用的名詞。或者因為是龍尾,擴音器播出的音樂縱使喧天,場面也顯得冷冷清清,不論隊伍裏的男女還是旁觀的閒人,能量水平之低都接近尷尬地步。偌大一座城市,就得這麼一撮人欣然展覽驕傲?他們那些上了岸的前朝皇后,是不是都躲在冷氣空間緬懷閃閃縮縮的老好日子,嫌唯恐天下不知的後輩小題大作?拜botox所賜而平滑無火車軌的額頭,從來不曾刻過引起公眾不安的字,眼見性取向成了坦蕩蕩的刺青,不但銀牙咬碎,假牙也磨得嚦嚦嘞嘞響吧?卜戴倫六十年代的金曲沒有風也無端端飄揚:「你的舊路在速速老化,請不要阻頭阻勢如果你不能伸出援手,因為時代它正在變遷。」
不是變得不夠多不夠快,只恨地域隔閡,一把火燒到西的時候東邊已經熄滅,世界大同的畫面像永遠不齊全的拼圖,不是這裏缺一塊,就是那裏少兩片─從前文藝復興也是如此,意大利脫離了中世紀,幾乎一百年後才輪到法蘭西,儘管兩國雞犬相聞。捍衞平權的熱心份子會告訴你,革命尚未成功,更應該有力出力,可是我的臉皮不爭氣,逕自紅了起來。不要說領先的北美洲,連舊大陸出名散漫的巴黎,也老早操進豁然開朗的階段了,忽然發現鄰近還有人搖搖欲墜跨出第一步,「恭喜」卡在喉嚨吐不出來。不是勢利眼看不起人,只是急:距離那麼遠,幾時才能接軌?亞洲的吃喝玩樂基場雖然蓬勃,歷史感和社區意識素來偏低,同志遊行的氣氛恐怕與巴勒莫半斤八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