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旅行,參觀同志消費場所是必然節目,拿着張另類地圖尋幽訪勝,不一定狼胎到次次瞓身考察陌生人的床鋪,靜靜欣賞不同國籍的基佬如何飲啤酒也其樂無窮。鹽食多了之後,味蕾相對不敏,而且過來人都知道,西方大城市男同聚集區千篇一律,見識過紐約柏林,巴黎倫敦巴薩隆那就不外如是,連守株待兔的獵人和坐以待斃的獵物都大同小異。碰巧經過高掛彩虹旗的酒家食肆,自不然探頭探腦,幫不幫襯則視乎時間和心情,有得選擇寧願聽歌劇看芭蕾,甚至早一點回旅舍休息。說出來你不信,去到米可諾斯和伊比沙這些享譽國際的渡假基地,我一樣懶得參與其盛,既沒有寬衣解帶加入通宵舞會,也沒有華燈初上便啪定藍丸仔,代表龍的傳人在無遮馬拉松揚威。
一年一度鼓舞士氣的同志遊行,誕生時我身在三藩市,作用是表態和肯定團結力量,當然年年參與。聲勢壯大後漸漸變質,成為政客拉票的嘉年華,對徘徊衣櫃門邊的初生之犢來講,站在陽光底下勇敢說「我係」還是重要的,但老皮老骨就無謂再獻世。於巴勒莫撞到正,好奇心被挑起了:意大利屬於保守天主教國家,民族性又如此大男人,基佬向來貪戀衣櫃的安穩,大張旗鼓公開性取向可免則免,與信奉「講少句冇人話你啞嘅」的傳統中國人一擔擔─以和為貴嘛,說出來大條道理。在那樣的氣候底下上街,不要說飯碗可能不保,包租婆可能用倔頭掃把趕你出門,父母可能當生咗嚿叉燒,尊貴的aunties還會皺起他們的紋眉怪你搞搞震哩。那就義無反顧支持,太陽再猛烈也要到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