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人物--羅君左:輪椅是一面照妖鏡

八方人物--羅君左:輪椅是一面照妖鏡

《歡樂今宵》雖已落幕多年,藝員羅君左依然笑彈不絕,因細菌感染切去右腿的他,不但「人」叻,「自己」更叻。與病魔惡鬥期間,即使面色如死灰,他仍會對鏡自言:「幾好吖!今日努力啲!」愛吃東坡肉卻要戒肥膩,他說:「搏命食,但係唔好吞,搏命瞓,但係唔好合埋眼。」

十個裏面有一個是奸

笑星的力量不可小覷,調侃別人、嘲諷自己,永遠峯迴路轉,想聽他康復後遇過的感人至深小故事,他卻說輪椅是一面照妖鏡,「照到邊個忠、邊個奸,通常十個裏面九個都係忠,得一個係奸,奸嗰啲,多數係年紀大嘅阿伯」。
到底阿伯有幾奸?「好似搭咁,我喺前面,個阿伯喺後面,原本一開門我就可以入去,但我見大風,咪拉開啲等佢入去先,佢入咗去,跟住㩒閂門。」更匪夷所思的事陸續有來,「我住6樓,想去14樓探朋友,我問個阿伯,呢部係咪去14樓?佢話唔係喎,叫我搭隔籬部去13樓再轉14樓,然後閂門走咗」。
坐輪椅不是傳染病,文明社會遇着怪伯伯,他說心情「冇乜嘢」,「哈,有得畀我講一世喎,我係因為病,冇做錯嘢,又唔係打劫俾警察追跌落嚟跌跛腳,哈哈」。
11年前,他發現患上糖尿病,影響腎功能,每天在家洗腎四次,「唯一無cancer(癌症),其他乜都有,總之入到醫院,科科都關我事,一定收留到我。」
一定收留他的醫院,也成為他截肢的元凶。去年,他因為接受通波仔手術留院,經常赤腳在醫院走動,結果細菌感染,由一隻腳趾到另一隻,由腳掌到小腿,由膝蓋到大腿,糖尿病令他傷口難以癒合,先是截去腳趾,後來是右小腿。
會不會埋怨上天?「大把截肢病人啦,唔只我一個,不過我可能係最快做決定嗰個。」幾耐呢?「分零兩分鐘啦!」記者瞪着眼不可置信。「你覺得耐呀?」「唔係,我以為你會話幾日。」「第一次我決定得好快,反而第二次我諗咗兩日,因為要切埋膝頭,膝頭係好重要嘅關節,如果冇咗膝頭,以後條路好崎嶇。」

截肢後醒來感覺重生

前路是變崎嶇了,不過他也變強了。「醒得番我感覺係『走甩咗』,冇乜感慨冇咗隻腳,我呢種人要全身麻醉,風險好大,隨時猝死、失血過多,返唔到嚟,我兩次都敢博,兩次都博到,所以覺得走甩咗。一個肢體可以換番條命喎,好多計劃都未做喎,應承咗啲慈善機構,排咗好多想做埋佢。」
最困難的時候,他懂得安慰自己,「日日起身對住塊鏡,明明塊面灰晒都話:幾好吖!今日努力啲!卒之吓掂咗喎,其實幾有效。戒口嘅嘢,鍾意食咪照擺落口囉,兩就番出嚟,好似嗰啲好肥膩呀東坡肉嗰啲,自己都覺得過份o架喎,可以搏命食,但係唔好吞」。然後再補一句:「搏命瞓,但係唔好合埋眼。」
這天他51歲生日,心情平靜安穩,撰寫《我走出死蔭的幽谷》分享經驗,下周推出,「要捨棄先有得着,我犧牲少少肢體,得到咁多嘅愛,我好感恩,自從截咗肢之後我每日都笑口常開,以前惶惶不可終日驚個病唔知幾時發,家穩定晒,可以放鬆自己」。
記者 張嘉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