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季我行的是劍魚運,肉體與它發生親密關係不特已,靈魂也意外獲得它滋潤。不諳意大利文的你必定一頭霧水,甚至懷疑連續數天三十幾度的高溫,熱到我產生和水族談戀愛的幻覺,發起比平日更匪夷所思的花癲。啊,別擔心,我很好,只不過越界闖進文字迷宮玩遊戲:《馬可史巴達》的Spada,意文正是劍魚的意思。
雷里耶夫在這齣芭蕾跳的角色,是個人財兩得的鬼馬神偷,有點像六十年代粵語片的黑玫瑰,加插少許羅賓漢的影子,按現時香港慣例,大概應該譯作《俠盜‧劍魚》。負責編舞的PierreLacotte上世紀中在巴黎舞壇也是頂呱呱的人物,然而放在歷史長河拼上巴蘭欽葛蘭姆簡寧涵,恐怕不外是蕭菲紀蓮口中的公務員——法文「公務員」fonctionnaire這個名詞源自「起作用」,說到底是機械中的螺絲釘,輔助社會順利運作的零件,與藝術和文化無關。教人感慨的是,就連《馬可史巴達》這樣中規中矩的公務員式敘事舞劇,現在也沒有什麼人編得出了,近年巴黎歌劇院的嘗試,不論取材狄加的畫或者普魯斯特的小說,從來沒有成功過。
配搭雷里耶夫的GhislaineThesmar是拉曲特太太。去年在Moulins看展覽,朋友說她表妹在附近經營堡壘,建議渡宿一晚,我當然不反對。抵埗後寒暄,發現堡壘的上一手主人,原來正是這對夫婦,「練舞室還保存得好好哩」。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要求參觀——紀蓮曾經跟泰絲瑪學藝,起碼《吉賽爾》就是她把手教的,極可能在這間練舞室練過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