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七一令人氣悶,莫道裂痕乍現的泛民陣營,就連為政改方案過關而彈冠相慶的特區政府高官也屏住呼吸,覺得七一這天,香港充滿懸浮物質的「煙霞」頗為詭異、凝重。
民主黨擔心被反對爛方案的市民惡言惡語「問候」,剛在體制內好不容易被倚重了一回,卻有可能在體制外的公民運動中被邊緣化。建制派剛好相反,他們在體制內被親疏有別難得一見地「疏」了一回,氣有點不順,但在體制外卻堪可逃過罵名,「×賤×」的帽子,大概要扣到昔時的政敵頭上了。至於港官們在北大人那裏討了彩,得意忘形之餘,卻表演極其醜陋的街頭活報劇,站到維伯維嬸的法醮大陣前振臂高呼「起錨」,其狀其聲其情,簡直是小丑!
至於公民黨,經此一遭將會產生發酵效應,必生後續故事。說到激進派社民連,將會益發激進,管他甚麼「玩鋪勁」的當奴、甚麼「良禽擇木而棲」公公、甚麼「夠鐘食飯」的廢柴議員、甚麼「有理有利有節」的民主同路人,激進派誓把全世界都罵個遍,他們當中個別人對充當「人民英雄」的滿足感,遠大於對真普選的追求。
然而,去數落這些重要嗎?天助自助者,七一走出來,趟出一條通向民主的大道,這才是重要的事。「爭你們個人的自由,便是為國家爭自由!爭你們的人格,便是為國家爭人格!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這是新文化運動先驅者胡適的名言。
劉慧卿這句話只說對了一半,「這個遊行是你的嗎,你有甚麼能量甚麼資格,不讓別人參加遊行?」後半句絕對正確,前半句則有問題,七一遊行就是「你的」,是屬於每個人的。美國《時代》雜誌曾評出「你」為年度風雲人物,「你」就是你自己,就是公民,香港的明天正是「你」的。
幾年前,我聽李柱銘講過感懷至深的一段話,他說:○三年發起七一遊行時,二十三條立法雖未曾木已成舟,卻已箭在弦上,他很激憤,甚至近乎悲憤,但他自己沒想到,也沒有人能想到有五十萬市民走上街頭,一夜之間就改變了歷史。
今日又逢七一,我的寄語是:「爭你們個人的自由,便是為香港爭自由!爭你們的權利,便是為香港爭權利!有真民主真普選的香港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
孔捷生
逢周一、四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