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了朋友吃上海菜，餐廳位於一間大型商場內，半身牆，無頂，恍如置身美食廣場。沿半身牆而設的，是一排排卡座。我們側邊的卡座旁坐了一對情侶，看模樣，都過了三十歲。兩個人本來相對而坐，等待甜品的時候，男人突然按捺不住，坐到女人身邊，兩個人開始旁若無人地親熱，恍如坐在自家沙發上。晚上八點的商場，餐廳外人來人往，一對情侶很大方地表演他們的激情騷，我在等餐的間隙，三次與一個陌生男人的舌頭照面，舌頭的長度，舌底的顏色，伸縮翻捲的靈活度盡收眼底，讓一餐平庸的晚餐有了點「味道」。
餐後，女人用信用卡埋了單，男人殷勤地挽起女友的手袋，用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膊，兩個成年人，如連體嬰般離去。
是不是香港人的居住空間太狹小，即使回到家中亦無獨立空間，所以，情侶們習慣了在相識或不相識的人面前手舌並用，做一些更適合在私人空間做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二十出頭的男女做還可以視作天真，三十多歲的成年男女做起來，卻免不了帶些猥瑣。
另一個可能的原因是，雙方用這樣的方式宣佈主權。男人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不相識的人：這個女人屬於我。而女人，即使經濟獨立，仍然需要從男人的肯定中找到自我價值。一個男人，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與她親熱，是肯定她的女友地位，正如他挽着她的手袋，是港女貼在港男身上的男友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