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區公投運動結束,不論成敗是天真,只論成敗是太儍。
5.16之後,有人失望,有人得意,有人流淚,有人偷笑,但運動的意義和影響,又豈是一場慶功宴或幾圍解穢酒可以了結,「5.16之後」系列,由此而生。
5.16晚上,票站快關門,Amito和Daniel一人拿着一張紙牌,神情凝重的站在荃灣街頭,紙牌上寫着「為何要浪費我的青春,去乞求我原有的普選?」「現在就去投票」。23歲的Amito看見有義工不斷被途人拒絕手上的傳單,哭了。「好傷心,點解要咁辛苦去求人投票?已經爭取咗廿幾三十年。」
以市民身份盡情投入
Amito和Daniel不是公、社兩黨成員,甚至不算兩黨「義工」。他們主動幫手,卻不願穿上義工背心,也不願派「4號陳偉業」的傳單,堅持以「市民」身份呼籲大家投票,「今次係投議題唔係投人」。
連月來,Amito不停叫人5.16投票,「我打畀個中學同學,佢話『吓,公投?咩嚟o架?』」主流傳媒冷待公投,她自行設計和印製幾千張「普選換領券」、「普選及公平議會制度認股權證」單張,解釋公投,「香港人鍾意着數嘛。」
公投運動由社民連倡議、公民黨加入,很多參與者卻不屬任何政黨、組織,像Amito、Daniel,只是「市民」,投入程度卻驚人,自發印傳單、拍短片,想盡辦法叫人投票;投票率不理想,表現得比余若薇、黃毓民還失落沮喪。
你以為他們是民主運動的長期中堅分子?「以前我絕無關心社會議題或民主運動。」做項目管理的Amito不曾參加7.1遊行,六四燭光集會只去過一、兩次,5.16才第一次投票。由漠不關心到仆心仆命,半年前的反高鐵是她的啟蒙之旅,「之前覺得香港社會有問題,但講唔出唔妥喺邊,因為反高鐵,一大堆問題搵到答案。」以前她不知立法會60席中,30席叫「功能組別」,現在她說找到問題的根源。
港人「醒覺」豈止一次
5.16投票的近58萬人相對700萬人,不是多數,但當中不少人像Amito、Daniel,在公投運動實踐直接民主後,起了變化,「我哋體會到,每個人嘅參與或唔參與都係關鍵。」他們毋須政黨或領袖吹雞,不靠主流傳媒動員,利用網絡新媒體,個人自主,理念先行,自動自覺,直指根本性制度問題。
「以前投票選個議員出嚟幫你爭取,最多遊吓行就算做咗嘢,家知道唔可以淨係靠政黨,普通市民都要落力參與。」投票率低開,他們失落了幾天,但兩星期後已檢討得失,要改善與不同意見者的溝通技巧,認清新媒體的不足。Amito準備6月3日參與街頭行為藝術,講六四是怎麼一回事;Daniel計劃6.23去立法會,監察議員投票。
總結公投,60後Daniel看看身旁的80後Amito,「公投好似輸咗,但見到新力量出嚟,好開心。」Amito拿出一叠89年的剪報,「原來89年嗰時已經話香港人醒覺,香港唔止係一個經濟至上嘅社會;03年7.1,又話香港人醒覺。咁如果今次又係醒覺,我想研究一下點樣可以延續落去。」
原來,新民主運動不只是文宣口號,它已經開始,問你死未?
記者 陳沛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