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科齊和布奧妮這一對,奸夫淫婦的惡名是揹定了,一見風吹草動,大家夾手夾腳加油添醬,努力鞏固他們不堪的形象。犯駁在所不惜──一時把他塑造成最難消受美人恩的虧佬,為了應付嬌妻無窮的需索,逼着日日修練陰肌肉提高性能力;一時又暗示他是所向披靡的超人,內閣凡有寵臣未婚產子,精蟲都來自他的褲襠。而她,當然是不安於室的花蝴蝶,一紙婚書視若等閒,見到登樣的男人來兩個殺一雙,每回出席國宴都與政要在枱底毛手毛腳,得到活地阿倫賞識,尚未當上金光閃閃的電影明星,先擒拿嘉芙蓮丹露的過氣女婿。聲名狼藉若此,約會一旦誤時,走得甩「沉溺性愛懶理貴賓苦候」嗎?
替各國第一夫人勾畫大花臉,以前有多流行不得而知,打從二十世紀開始,肯定是販夫走卒熱衷積極參與的創作,不管有沒有唸過美專和戲校,都興致勃勃拿起油彩,塗個不亦樂乎。甘迺迪家的積琪琳無疑是最超卓的個案,一生大起大跌,可供投射的部位不勝枚舉,峰迴路轉的戲劇性連莎士比亞也寫不出來,獨當一面的名女人如瑪麗蓮夢露和瑪麗亞卡拉絲,在她那台大龍鳳全部淪為配角。甘美樂節婦一夜之間被打成嫁銀紙的寡母婆,反差已經大到教人無從招架,還要搜刮偷小叔子的亂倫證據,實行製造秦可卿和潘金蓮的混合體。她晚年的終極理想,可能是當不必埋頭書寫的蘇珊桑塔,或者毋須避忌狗仔隊鏡頭的嘉寶,叱咤半個紐約市,風馳十里社交圈。可惜天不從人願,集體記憶派給她介乎女巫和西太后之間的角色,就差沒有找出謀殺親夫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