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行政總裁布蘭克費恩(LloydC.Blankfein)雖然成了千夫所指的「惡徒」,在議會及傳媒備受批評;但他依然勇於到國會山莊解畫,依然積極在傳媒、論壇、talkshow節目亮相,解釋高盛的立場,解釋高盛出售「高風險」以至「垃圾級」的金融產品沒有做錯,他為甚麼這麼苦心、這麼積極游說社會大眾及民意代表呢?因為布蘭克費恩很清楚金融業及相關的服務業是一門建基於信心、信任的生意,是典型的confidencebusiness。投資者一旦對金融機構或市場失去信心,絕大部份交易將會立時停下來,市場上將會只有賣家沒有買家;大家都爭相躲避風險,把財富轉移到最穩健、最沒有風險的東西如黃金、美國三十年國庫債券之類,令企業、投資者、經濟承受巨大的損失。
然而自金融海嘯暴露了金融業及金融市場的重大問題及缺陷後,金融業、金融機構不但未能挽回、恢復公眾、投資者的信心,反而一再出現各種奇怪的現象、荒謬的失誤、匪夷所思的波動,讓投資者特別是小投資者蒙受嚴重的損失,讓各國政府及納稅人疲於奔命,窮於應付;只有少數大鱷、狙擊手、操控市場的大戶不斷在發「海嘯財」,獲取厚利。
上周四美國華爾街股市無故暴跌一千點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失誤。短短十餘分鐘時間內,股市直線插水,優質藍籌股如寶潔(P&G)無緣無故急跌近四成,科技顧問公司Accenture股價更一度由四十美元瀉至一美仙。過不了多久,股市迅速反彈五、六百點,寶潔最終不過輕微下跌,Accenture股價更從一美仙回升至三十九點五七美元!目前還不能確定今次「無厘頭」的大上大落是意外、是人為錯誤、是電腦程式錯誤還是有人刻意造市獲利,據說交易所及美國證監會都可能會調查事件。問題是不管這是人為、程式失誤又或是造市都是難以原諒、難以接受的錯處。試想想寶潔的市值有甚麼理由在十五分鐘內下跌四成,Accenture的市值有甚麼理由忽然下跌九成九呢?像這樣毫無理由的波動除了令小投資者感到受愚弄、令小投資者輸錢外,也令他們對市場公正、公平性的信心大大削弱,也令他們質疑金融市場比賭場更不清不楚、更無法無天!
若果說華爾街股市大起大落是一場突發意外,借希臘債務危機狙擊歐元、狂質歐元債券則像一次有計劃、有組織的狙擊陰謀。希臘政府入不敷支是不爭的事實,希臘有需要削減開支減少借債也是事實。但是希臘是歐元區內最小的經濟體之一,所欠債務不過三千多億美元,短期債務不過幾百億美元。歐盟各國及IMF早已決定合作拿出過千億美元協助希臘重組債務,令她可以繼續發債及等待經濟復蘇改善收入與支出的比例。可以說,希臘「賴債」不還的風險已極低。偏偏評級機構突然連番出招,不但調低希臘評級,又降低葡萄牙的評級,並威脅可能對西班牙、愛爾蘭及意大利採取類似的做法。這種事後孔明、落井下石的做法根本無助市場及投資者正確評估債務與投資風險,反而加劇市場波動,令人心更虛怯。其實,歐元、歐債比美元、美債更可靠,因為歐洲央行沒有像聯儲局那樣濫發鈔票,歐元區國家整體負債比率也比國債超過十萬億美元的美國低。假若歐元、歐債要被拋售,美元、美債理應被沽得更厲害、更不留情。偏偏市場情況卻是一窩蜂沽歐元、歐債,把錢換成美元、美債或是日圓、日債,這種反常的做法顯示市場波動是少數人興風作浪、狙擊炒作的結果,跟經濟基本因素、實際條件無關。當金融市場淪為受少數人操控的「畸形賭局」、淪為少數大鱷任意攫取小投資者血汗錢的「提款機」時,投資者及公眾對市場的信心肯定大降,他們將因此而減少在市場的交易及投入的資金,令金融市場及金融業變成一潭死水,令實體經濟難以得到足夠的資金擴展業務,重入升軌!
周一至周六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