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日,山東濰坊市雞農王永來開着機車,直闖尚莊小學,抽出鐵錘,見孩子就打,打傷多人之後,取汽油自澆,點火焚身,死前還想摟着兩個孩子共赴黃泉。這是新中國一個月內第五宗同類事故。
王永來鄰人說出了事故的原因:王永來用盡一生五萬元積蓄,開辦養雞場,却被當局收地夷平,血本無歸。同時,中共中央發表了這類事故的對策:兇徒要嚴厲懲處,校園要嚴密布防。中央政法委員會書記周永康說:「這是重大的政治任務。」
我國儒家為政,仗的不是處處弓刀。《呂氏春秋.審應覽》有一段記載:魯國君主命宓子治亶父。宓子敬事而信,節用愛人,不過三年,民德歸厚。巫馬期奉命微服到亶父觀風化,晚上見漁翁把捕到的魚放回水裏,感到奇怪,上前詢問,漁翁回答:「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魚也。所捨者,小魚也。」巫馬期不禁讚歎說:「宓子之德至矣!」宓子治下,有漁翁夜不犯戒,得幼魚而不取;中共治下,則有雞農白晝逞兇,向稚子下毒手。這都不是偶然的事。
二○○八年中共奧運期間,杭州市民唐永明隻身赴京,一刀刺殺和他無怨無仇的一個美國遊客,然後自盡,遺書說「要以激烈手段,提醒世人關注中共治下百姓的痛苦」。今年二月三日,北京有張海墨、張芳縱火自焚,廣州有陳共妹自焚縱火,為的同樣是家園被共產了。巫馬期復起,觀風新中國,一定會看到這許多血案的主犯不是王永來,不是唐永明,更不是陳共妹等等。
現在,由北京到廣州,各學校如臨大敵,警衞全副武裝。新中國治道就在一個「武」字,所以民情可以一概不理。山西官商合作炮製的腦炎疫苗,令數以百計孩子或癡呆或橫死,解決辦法是封鎖消息否認一切;流通全國的三聚氰胺奶粉,荼毒千萬嬰兒,解決辦法是拘捕不平的父母;共幹刮民地皮,各地激起民變,解決辦法是出動軍隊。就這樣,他們把王永來一個個逼出來,再一槍槍打下去。那叫做新中國和諧盛世。
同樣是炎黃苗裔,為什麼宓子之民和中共之民那樣不同,香港人應該最清楚。香港易手之後,被中共統治十年,結果見於中文大學的調查:全港約一百五十三萬人認為,不用激烈手段,不能使政府回應訴求。這是舊香港沒有的現象。
孔子說:「一人(君主)貪戾,一國作亂。」中共今天據說推崇孔子,還在世界各地廣設所謂孔子學院。假如有學生問及前仆後繼的王永來,問及大陸此落彼起的民眾暴動,再問「一黨貪戾,一國如何」,孔子學院院長不知該怎樣回答。
古德明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