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關楚耀以譚詠麟契仔之名加盟樂壇,前途無限。去年在日本涉藏毒案,卻換來四面楚歌,人生從此起了變化。
「返到香港,喺街俾人叫『吸毒嗰個』,我覺得冇面目見人,好想放棄自己。」
只是,他深刻反省,決定將嘆息化作動力。過去一年,他積極裝備自己:學結他、學鋼琴、學作曲,只求蛻變。
回歸樂壇首個專訪,特別剪了新髮型、精神奕奕的他見到記者,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再來一個擁抱,並說:「我返嚟喇!」 撰文:王連連
下午十二時,衣着整齊的關楚耀(Kelvin)準時坐在唱片公司會議室等候做訪問。放下一年工作,重新起步,新歌《一年》由他親自作曲,星期一正式派台,歌詞正是他一年來的心聲。預計8月推出全新大碟,正式回歸樂壇。
回首09年2月24日的荒唐事,只得輕嘆,Kelvin斬釘截鐵地說:「錯!我錯到不得了!初入行好順利,唱歌有人鍾意聽,身邊人對我好;不斷想做好啲,跟住壓力就嚟。好蠢!以為大麻可以幫我減壓,但冇諗過用錯方法,邊會諗到有咁嘅事發生,直至喺舖頭被逮捕一刻就知出事。仲係好大件事,入到拘留所,心情七上八落,好亂。後尾全香港人都知,成個人都崩潰,心諗冇啦,仲邊有路行!」
鐵窗生涯反思
與世隔絕的日子,Kelvin度日如年,鐵窗生涯記憶猶新:「有三個人同房,兩個同我差唔多年紀,另外一個似大哥哥。佢哋知我唔係日本人,對我好好,幫我同警察講我有乜需要。我哋用英文溝通,有時會講JackieChan(成龍)嘅事,但大部份時間我會睇書。我叫媽咪帶書畀我,睇咗好多中國歷史、經濟書,我唔想同外界完全隔絕。每日都有一個時間畀我去操場郁郁鬆口氣,一星期有幾次要幫手打掃。」
規律平淡的生活,難平Kelvin複雜的心情,越想前路心越慌,終日以淚洗面:「嗰時寫咗好多信畀屋企人,寫低我嘅心聲。但所有信我冇寄出,呢本notebook,家我仲有keep住。」33日扣押後,Kelvin跟父母返港,但選擇獨自出閘面對群眾:「我知道屋企人為我已經好疲累,唔想再影響佢哋,所以揀一個人行出機場。深呼吸一下行出閘,估唔到有咁多記者,家仲記得每個情景,記得每一個問題。」
跌低起身回轉
雖然有唱片公司同事、親友在旁輕扶鼓勵,但Kelvin仍不能原諒自己,最初不願抬頭見人,他謂:「我唔識點面對人,好怕。有幾個月冇出街,每日活動範圍只喺屋企廁所同房。好絕望,曾經想放棄,心諗都冇o架喇!人跌到咁低,點爬番起身?邊個仲會畀機會我?搞個爛攤子,只想避走香港,不如返加拿大,冇人識嘅地方生活就算!一係轉行揸的士,又考慮過做office,但同事會點睇我呢?」
Kelvin越說越落寞:「後來出街覺得人哋眼光同以前唔同,好自然耷低頭行。有次聽到行過身邊嘅人講,哦!我聽過,咪係吸毒嗰個囉!連我個名都唔講,關楚耀冇咗個名,變咗『吸毒嗰個』。我覺得好羞家,好醜怪。」唯一慶幸,Kelvin對毒品的心癮全部揮走:「嗰段日子只維持3、4個月,唔使調息喇。已經有咁大過錯,咁嘅下場,係咪仲有嘢唔捨得?一生人有幾多次機會?」
咬緊牙關,深呼吸一下挺起胸膛做人。Kelvin每天為自己打強心針,他說:「你知嗎?我家每日都同自己講呢句說話:Everythingisgonnabefine。」
家人朋友不棄
日本定食再好吃,那時的Kelvin也吃之無味,精神及心靈,全靠閱讀家人和朋友的信去支撐。提起家人,Kelvin即提起扶他一把的父親關維麟,說時口震震欲哭:「爹哋嘅信叮一聲令我打消所有負面念頭,連自己都唔相信自己嘅時候,佢信我,充滿信心話我知,我可以企番起身,之後我做乜冇所謂,但要我腳踏實地再嚟過。睇完我覺得有個光環喺身邊,照到我前路。」
母親為他奔波勞碌,往返香港日本探望,令Kelvin心痛不已:「媽咪要飛來飛去,我知佢身體唔好,仲要為我操心。扣留咗4、5日,第一次見媽咪,見到佢我心好噏。大家見面都唔知講乜,隔住玻璃窗,只得兩行淚。佢冇怪責我,一句都冇鬧,只係講你好嗎?佢關心我入面情況,我知佢都擔心我嘅前途。」
去年3月24日,是Kelvin的27歲生日,要待在拘留所跟陌生人度過,何來「慶生」?他說:「所有親人特登影張蛋糕相寄畀我,收到嗰刻好激動,感激佢哋為我做嘅一切。」以前Kelvin總嫌棄家人嘮叨,現在才知甚麼是珍品,這次教訓,令他懂得珍惜家人給自己的愛。
Kelvin續說:「仲有好多朋友、fans寫信支持我,冇丟低我。軒仔(張敬軒)、校長(譚詠麟)個個叫我唔使擔心,唔好亂,要我返嚟,一定有路行。每日我都拎啲信出嚟睇,提醒自己好多人喺身邊要爭氣。出嚟第一時間打畀校長,我喊到講唔到嘢,只係報平安。返港後我打畀軒仔,佢話細佬我點都撐你,我知令佢好傷心失望,家過去嘅就讓佢過去,希望佢哋迎接新嘅關楚耀。」
急凍愛情無奈
Kelvin和衞詩同是落難鴛鴦,故事發展迥異。後者被搜出行李有毒品、留案底判監禁2年緩刑3年,被唱片公司放棄,再踏舞台遙遙無期。相反Kelvin已整裝待發,新作《一年》將面世,歌詞中「可會痛恨我,可怪我癡心愛錯麼,看清楚這小風波,望着前路又幾多」道盡心聲。公司還安排Kelvin一浪浪的宣傳,8月推出自己有份創作的大碟,開展人生新的一頁。Kelvin坦言與衞詩仍有聯絡:「間中都有聯絡,但冇見面喇!都唔想公司失望難做。」
事過境遷,以為二人共過患難,感情會更堅固,本應更珍惜對方,是否因不讓公司再添麻煩才無奈分手,他低頭想一回說:「兩樣都有諗過,但當時大家都覺得搞番好自己嘅事業先;我連自己都未搞得掂,家間中問候吓,知道佢生活得好好就夠喇。佢信咗基督教,我知佢家好開心。」
後記:一晚長大
關楚耀「歸位」,唱片公司同事特別緊張。甚至打算今年不捧新人,把資源投放在他身上,因為大家也想他重生。各崗位的人做事也特別謹慎,上面的人跟上面的人密密溝通「幫吓手、錫住佢、寫好啲……」下面的人跟下面的人事先指明「女仔嘅嘢盡量唔好提啦!」正式埋位,Kelvin有問必答,被問到「女仔嘅嘢」時,更答得頭頭是道。其實各位「大人」或許太着緊,太周密的部署,其實不為意這「小孩」已長大了!
攝影:陳順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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