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六由緣江戶櫻》門票一早賣光,要不是托伍宇烈鴻福,找到有兩面之緣的添哥哥代勞,演出當日晨早排長龍輪飛,我是肯定不會有得看的。劇院拆建前臨別秋波,當然鄭重其事,粉絲熱烈捧場可以理解,但是新橋演舞場的《四谷怪談忠臣藏》,每天兩場頭尾共演一個月,依然人山人海,我看閒日夜場上座率也起碼八成,說明他們有一批忠實觀眾,古老的表演藝術活得相當健康。不是我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樣與時俱進的觀眾群,中國說唱藝術不要想有。譬如新認識的兩位日本小姐,年齡用港人方式計算穩穩入圍中女,打扮趨時事業有成,身光頸靚呢度去嗰度去,換了是大中華小中華同等資歷同等歲數的國民,你向她們提起「崑劇」,恐怕必定獲得此曲本應天上有的迷惘眼神,遊戲人間的她們聞所未聞。這兩位卻是戲精,我打爛砂盆不獨沒有惹來反感,還馬上露出真面目,七嘴八舌如數家珍,即席替我灌輸養料。
在初哥眼中,上了妝的歌舞伎演員五官大同小異,女角如一團粉男角像一隻花面貓,分不出A和B。這種荒謬的說法遭她們否決,晚飯時攜來年鑑,讓我對照化妝前後的容顏。二打六學生很不專注,一見到市川海老?的本尊,立即暈晒大浪,一叠連聲向恩師投訴:「生得咁靚,我係佢就堅持唔將塊面畫到鬼五馬六!」這台《助六由緣江戶櫻》由他爸爸團十郎擔任主角,他跨刀演根本沒有戲份的說書人,臨老入花叢的好色之徒當然不夠喉,幸好六月會帶隊去倫敦演開正戲路的《義經千本櫻》,我自不然已經紮定馬步,準備衝去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