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冇信心? - 倪匡

有冇信心? - 倪匡

常聽到一些記者在大聲問人家:「有冇信心呀?」這問題,「行」之極。有料的記者應該不會問。問的,大抵符合江前主席發飆罵記者時的說法。
被問到這樣的問題,回答百分百是:「有!有!」。這樣的問答,純屬廢話,要去做一件事,當然對這件事有信心,連信心都沒有,做來把鬼?
在這樣的一問一答之中,有一個誤區,使人以為,做事,只要有信心,就可以成功,或至少成功一半。而事實則是,有信心,對事情能否做得成,關係並不太大。做事人充滿信心而結果事情不成的例子太多了。
本地,有一檔攤(「攤」可大可小,有小到真只是一檔攤的,也有大到可自稱國際集團的),堪稱爛攤,所以頻頻轉手,換老細如食生菜,走馬燈一樣。有趣的是,在「你方唱罷我登場」時,新登場者,個個都意氣風發,自然更充滿信心,看上去,斯人不出,奈爛攤何?斯人一出,鹹魚立刻翻生,可以飛上天去。有一次,新登場者兩人,一唱一和,彷彿二人齊心,其利斷金,握手擁抱,矢言合作無間,簡直天造地設。一人更發妄言:沒有失敗過,也不喜歡失敗!(當時就奇怪:這不是廢話嗎?誰喜歡失敗啊?)場面好不感人。然而沒多久,意見不合,一人銷聲,又不多久,另一人也匿跡,於是,又添一宗笑談。
這檔攤換老細,已成了茶餘酒後的最佳話題。談論者都不安什麼好心,因為拿下台者的灰頭土臉和他上台時的豪言壯語一對比,想不捧腹而不可得。經歷得次數多了,所以,上台登場的出言再驚人,神態信心再充足,旁觀者卻一點信心也沒有,只當笑話看。
這時候,記者該去問旁觀者「有冇信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