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署名「小山東」的人,去年初在網上貼了一首小詩,這首詩廣被轉貼,成了內地許多人的心聲。詩題為〈中國人墓誌銘〉,詩如下:「我們生在中國,/我們葬在中國;/我們所有的不幸,/只有這麼兩個。躺在裏面的,/再也不必假裝死了;/留在外面的,/還要繼續假裝活着。」
這首小詩讓許多網友感到「震撼」,因為它高度概括中國人的生存狀態:無論生在中國,還是葬在中國,都是「不幸」,而且是「所有的不幸」。不幸的原因,就是要「假裝」。活着經常是「假裝死了」,也就是廣東話說的「詐死」。中國人一生都要裝死(「詐死」),就像戰場上躺在死難戰友身邊的活人,不裝死就會被敵軍搜尋出來。一生裝死,是因為終其一生,身邊都是敵人或「活死人」。
留在墳墓外面的,繼續如同「行屍走肉」,也就是要「假裝活着」。
中國人的命運,不是「真的假不了」,而是要不斷弄「假」才能活。活着,死了,若都是正常的,那是人生必經之路。但中國有「非正常死亡」。在大躍進之後的1959至1961年的大饑荒時期,中國「非正常死亡」的人數就達3,755萬人(這是前國家主席楊尚昆在一個專用本子上記下的「最低數字」)。「非正常死亡」,就是在每年正常死亡數字之外突然增加的死亡數字,多由饑荒、瘟疫等造成。
近日,還出現了一個新詞,叫「非正常活着」。幾百萬訪民、上億離鄉別井到外地的農民工、異見人士,不都是「非正常活着」嗎?
即使中國領導人,每天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話,還有自稱「沒有節假日」的溫總理,他們誰不是「非正常活着」?
「非正常活着」,也就是「假裝活着」。可憐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