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喝你的水」 - 古德明

「我們不能喝你的水」 - 古德明

中國西南十多個省分最近旱魃成災,赤地萬里。中共總理溫家寶親到雲南災區,精心安排到一戶民家探訪,受訪者要給他倒茶,溫家寶連忙阻止說:「我們不能喝你的水,運來一點水不容易。」這大概是中共的愛民方式。我國傳統的愛民官,不會這樣拒民一杯水。
宋朝名臣馬遵曾任宣州太守,多行惠政,一地足食豐衣。後來馬遵去職,百姓盛意挽留,甚至「以鐵鎖絕江」,教他不能成行,並設宴勸他續任。馬遵欣然出席,飽食醉飲,一副戀戀不去的樣子,大家都以為他會留下來。到了深夜,馬遵使人悄悄打開江鎖,解舟而去。有與民同樂的官,怎會有連水都幾乎沒得喝的百姓(《臨漢隱居詩話》)。
明朝成化年間,王恕奉命巡撫雲南,不攜僮僕,只帶竈、竹食籮各一個,沿途「醬、醋、水皆取主家」,其餘一切自給。他有告示說:「欲攜家僮隨行,恐致子民嗟怨,是以不恤衰老,單身自來。」百姓都為他焚香禮敬(《玉堂叢語》卷五)。溫家寶則不同,雲南一行,隨身祕密警察不知凡幾;所經之處,警衞森嚴,百姓止步。而他以為「我們不能喝你的水」就等於愛民。
大旱固然是天災,但二○○四年,美國五角大廈已經預測華南二○一○年前後會有大旱,中共《人民日報》也說溫家寶政府對這預測「非常重視」。現在六年過去了。防旱工作原來絲毫沒有。當局對百姓的唯一責任就是徵稅。例如幾年前廣西東蘭縣村民交了修路費,今逢大旱,卻還是無路可行,每天得翻山越嶺走二十多公里,挑水回家。
同時,我們看見中共為求金子銀子,四處移山竭澤,渾沌的大自然給他們晝夜穿鑿,已告體無完膚。二○○四年七月九日《中國青年報》載:印尼金光集團和中共官方合作,大肆砍伐雲南、廣西等地原生林木,改種生長迅速的桉樹,以便造紙,「無數桉樹有如一臺臺抽水機,吸乾了地下水」。浙江攝影師盧廣一輯《中國的污染》相片,贏得美國人道主義紀實攝影獎之餘,也拍出了全國江河土地怎樣不敵中共的經濟發展,或乾涸荒蕪,或變成污水毒壤,於是癌症村、鉛毒村、畸形兒童村等新聞無日無之。
古人說,為政必須「燮理陰陽」,而燮理陰陽的辦法,不外順天應人,為政以德。這不完全是迷信。你看今天新中國,年年不是「五十年一見的洪水」,就是「一百年一見的大旱」、「千百年不一見的沙塵暴」等等。這一切都和為政之道大有關係,而溫家寶對這一切的答案是:「我們不能喝你的水。」
從前,我國清官不會介意喝百姓的水。他們只是不吃百姓的膏血。

古德明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