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利街到底應該保抑或不保,忽然一套《歲月神偷》挾獎回來,人氣急升,永利街由朝旺到晚,保住永利街成為主流意識。市建局「聽從」民意轉調後,卻又發現,業主和租客面黑,塞到口袋邊那二十萬賠償見財化水,操鹹淡廣東話的租客對記者說,飯都食唔落。唉,問世間錢是何物,永利街就是現眼報騷。
圍繞永利街的紛擾,一兩年後就會平息。甩甩漏漏的唐樓只要拆除僭建物,還原真身,搞好鞏固工程,十二幢唐樓群就能傲視周遭千人一臉的豆腐膶豪宅。唐樓地下那個納涼交際的平台,沒有豪華會所設施,卻有熟悉的街坊耳語,蟲鳴了,貓兒溜了,狗兒追逐,最後雙雙卧在平台一角,午後陽光灑了一地,十二幢矮矮的樓影下,三樓傳來隱隱的懷舊國語金曲。唱歌那位名字叫做鮑立,坐在地舖門前老翻的六叔跟你說,妹妹仔,你咪淨係識志雲,鮑立靚仔過佢九萬倍。
強拍通過,跟永利街咁高咁大的唐樓,只要地產商盯梢上,就會跟同代的永利街十二樓群再見。新的舊不了,舊的拆得了,永利街極有可能是中環核心裏的唐樓遺老,在Google地圖上的一個凹位,生生世世,歲月驚情,跨越兩支國旗,親歷地產商治港政府配合亂港的紛擾。再過三十年,當上海深圳雄起,把特區邊緣化超速實現後,永利街將會成為香港復活島上的特殊地標,每塊石屎,寂寂縷述一個湮滅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