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幸福不是必然……珍惜眼前人……愛惜生命……
希望我的故事,可以令每個人都認真體會和銘記以上的說話。
我叫阿民,四十歲,有一份穩定工作,有一個兩歲半兒子同一個懷孕四個月老婆,雖然搵錢唔多,但一家人總算過得開開心心,樂享天倫。
一個月前,我還過着幸福的生活,但今天,幸福家庭已完全破裂了……
死亡……痛楚……原來一點都不可怕,最可怕是帶給家人的悲傷哀痛……」
這是阿民一星期前開始在病床上所寫的生命倒數網誌,他因為末期胃癌的癌細胞擴散至骨髓,導致無法製造血小板,醫生表示已毋須做任何治療,生命隨時會在一次大量出血後終止。記者先後三次到醫院探望阿民,短短一星期內,他的情況一次比一次差,甚至在訪問中突然鼻血直流,阿民氣喘的說:「如果我出到院,我好想帶個仔去迪士尼……」
遺憾未與妻兒到迪士尼
阿民說自己是個平凡人,他是氣體技工,專門替人安裝煤氣及石油氣喉管。今年初農曆年底開工特別多,那個月有近15,000元收入,這已令他樂不可支了。他原本計劃在新年假期時,帶持雙程證來港的25歲妻子和兒子,一同到迪士尼樂園享受家庭樂,無奈天意弄人。
2月10日(農曆年廿七),阿民突然感到腰骨痛,到醫院留院驗血後初步懷疑是腸癌,之後經四次驗血,雖然報告均顯示癌細胞指數很高,但「心想早期腸癌唔係咁大件事,大不了做手術、食藥、做化療」。他在上周六(13日)的第一篇網誌上,說出當時的想法。
可是至2月底,阿民的身體狀況變壞,因為胃部潰爛致內出血,令醫生不能抽取細胞作進一步化驗,「當時我感到恐懼,全身冇力,冇胃口、頭暈、牙肉不停流血,不停流鼻血,醫生不停為我輸血,我真係唔敢同老婆講,我驚嚇親佢,我當時真係好驚,每日都做不同的檢查……」阿民在網誌訴說出病情變化。
至3月8日,醫生對阿民表示他患上胃癌,而且癌細胞已擴散到骨髓,並指出:「以現時醫學技術來說,暫時未有藥能醫治,你的癌症已到了末期。」阿民聽到醫生的說話後,當場晴天霹靂,他在網誌上說:「我真係唔相信點會咁快,一個月時間就變成咁,當時我只想着老婆,兒子,想着家人,眼淚一滴接一滴,好怕,好恐怖,好驚乜都冇晒,點解會係我……不斷回想生活片段,好痛苦……好慘……」
阿民又說:「經過五日痛苦掙扎,想出院,想自殺,想放棄,唔想見人……我終於放開了,我要面對我僅餘的人生,珍惜我僅餘的生命,只要我還剩一啖氣,我都會堅持下去。」於是,阿民開始在病床上用手機寫生命倒數網誌,由於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繼上周六(13日)寫了第一篇網誌後,至周二(16日)才可寫第二篇。
「我的痛楚比不上媽媽」
在第二篇網誌中,阿民談到媽媽,「死亡……痛楚……原來一點都不可怕,最可怕是帶給家人的悲傷哀痛……」阿民說:「這幾天,媽媽總是不戴口罩來看我,而笑容也一天比一天的多,但她雙眼的紅筋也一天比一天的多……我真不敢想像媽媽每天背着我哭了多少次,每次看到媽媽雙眼通紅的強顏歡笑,我真係唔知道點去形容我的感受……我只是感覺到溫暖……我知道我的痛楚一點都比不上媽媽的痛苦。」
「腫瘤科醫生日給我一個提議,全身化療,解釋了會有甚麼反應和痛楚,還說了不要抱太大希望……只要讓我可以多活一天,讓我可以多看一次媽媽的笑容,我甚麼會做,媽媽,妳的笑容就是我最好的止痛藥,多謝妳,我愛妳。」誰不知,阿民還未寫第三篇網誌前,醫生再向他表示,全身化療已無濟於事,阿民的反應並不強烈,似乎已坦然面對死亡了。
記者:陳達浩、黃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