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兩會,又到張燈結綵時。據稱這次兩會主題是「民生」,卻話逐年的政府工作報告,網民賜號「影帝」的溫家寶都表情悲慼地形容上一年是「困難的」,「艱巨的」,「不平凡的」,事實卻是黨產連年膨脹,國庫連年「水浸」,而民生卻越來越困頓。
大陸政府財政收入近廿年間增長三十倍,而老百姓的收入僅佔「雞的屁」(GDP)的區區百分之八,為全球倒數第一;莫說發達國家比,就連最窮的非洲也佔百分之十幾。中國人並不比非洲人更窮,只是更賤,社會分配毫無公平可言。
殊不知按國家統計局公佈的數據,自二○○○年以來,百姓的收入增長一直高於「雞的屁」增長,十年相加,民眾收入已翻番三倍半。但老百姓不認賬,對自己收入「被增長」反應激烈。面對洶洶民意,國家統計局終於在兩會前夕承認,這個官方數據是把百分之五十四的低工資收入者剔除後統計出來的,國家統計局局長表示,他為這個「被增長」數據「感到臉紅」。以本朝之官場糜爛,不得不把標準大大降低,這位局長尚存羞恥之心,就算是好官了,只是他怎樣臉紅也無法修正那個盛世數據,它是社會「被和諧」的硬指標。
不過兩會要談民生,總要做點姿態。溫家寶上網應眾,除了大演苦情戲,稱高堂老母看到他在劍橋遭「鞋襲」而突發腦溢血之外,還說到民眾的蝸居之苦,兩會前夕出台政策壓低房價,派出督察組四處檢查樓市調控。這靈丹妙藥就像即冲即飲的夏桑菊,或能去去虛火,卻於事無補。中央要保八,地方要政績,誰敢真去拉低房價?要擠壓也是教育醫保這類費錢不討好的公共事業。
別看這一服清熱冲劑不管用,有一種大內監製的萬應靈丹絕對有效,那就是權力春藥。先說廣西來賓市煙草專賣局前局長韓某有一本春宮日記,秘錄自己和六個女性的枕蓆之歡,其中大多是他的下屬。孰料韓局長升遷到南寧後,該日記被其中一個不甘戴綠帽的丈夫貼到網上,引來瘋狂點擊,韓某因此被停職審查。
按現今官場操守的水準線,韓某無非小有劣迹,日記中所錄的受賄數額不過五萬元而已,或有巨額數字他不便記,待考。但他的春宮日記卻纖毫畢現,和某女「連做三次」,某女來月經就「用嘴幹」,某女結婚前兩天還蒙召開房……韓原非淫蟲,他忠實記錄自己初次偷歡是在局長任上,「玩女人,終於玩了」。年逾五旬的韓局長御有六女,還能連幹幾個回合,其實能量就是來自權力春藥,其貌不揚的半老男人,有這麼多女下屬投懷送抱,她們都是把自己的肉體奉獻給權力。
有了權就有一切,人民可以「被幸福」,社會可以「被和諧」,民眾收入可以「被增長」,天下民女可以「被恩寵」……正是這種春藥,讓權力無限膨脹、把憲法、兩會、媒體乃至知識分子統統收了房,成為黨的小妾。連小妾也輪不上的,那就是丫鬟,卻一樣要給權力侍寢。
孔捷生
逢周一、四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