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的追思會,是否天從人願心想事成,「到時如果還是有些人要送別的話,在一個雅致的場所請大家吃個美味午餐,播放一些爵士音樂令人輕鬆一下」?雅致的場所是文華二樓的咖啡座,還是中環某條橫街不知名的小店?這些爵士音樂,包不包括比莉賀莉黛的《沒有你我會過得很好》,和戚比克的《再不會有另一個你》?
《自在住》寫死亡和後事的一章叫《遺囑三部曲》,「死了真正是一切從簡了。人都死了,最好不要搞這麼多事情出來,這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殯儀館的出殯儀式對於我來講可以免掉,想見面的人死前多數已經見過面,死了睡在棺材裏也不可能會打招呼,再講其實每一個人都很怕去殯儀館」;「我不害怕死亡,心安理得的上路。在人世間的責任已盡,收工大吉而已」。那麼平靜,那麼坦然,真是大而化之,字裏行間還貫徹簡約美學和幽默感,教人為她感到高興。「做人最重要是愛自己,好好工作和生活,不要讓愛你的家人為你擔心」,我想她做到了。
資質一般的凡人,理智和感情總是夾纏不清,許多道理不是不明白,但事到臨頭還是眼淚鼻涕不可收拾。挨年近晚寫幾個字送給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聊表感激和謝意,不由得牽起對其他遠去的人的懷念。還是聽歌吧,唱得這麼動人,不聽白不聽:「沒有你我會過得很好,當然我會,除了下微雨的時候,在葉子滑落我才記得,受你臂彎庇護的刺激……沒有你我會過得很好,當然我會,除了或者在春天,但我不應該想起春天,因為那肯定會把我的心碎成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