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采版編輯小姐休假三天,聽到消息我半開玩笑說:「這三天盡量不提張愛玲!」接替的同事雖然勤奮而且非常盡責,但完全不熟悉祖師奶奶的宇宙,上次我在專欄順手抄了「女結婚員」四個字,馬上被質疑發筆瘟,後來《色,戒》又遭擅自改為《色.戒》,累我差一點被陳子善老師踢出張迷俱樂部。然而寫開有鋪癮,語音未落昨天已經引了一句《談女人》,今天欲罷不能,繼續利用她的錦心繡口壯膽。
《姑姑語錄》有這麼一段,隻字不漏複印在這裏:「以前有一個時期她在無線電台上報告新聞,誦讀社論,每天工作半小時。她感慨地說:『我每天說半個鐘頭沒意思的話,可以拿好幾萬的薪水;我一天到晚說着有意思的話,卻拿不到一個錢。』」因為剛剛受了援交男奇案的莫大刺激,這樣的喟嘆簡直非張冠李戴不可:區區何嘗不是靠幹沒意思的勾當搵三餐,蹲在報屁股天花亂墜有錢落袋,而瞓身從事以肉體打救世人的有意思工作,則從來沒有收過一毫子?你想想,假如由盤古初開的dayone我就眉精眼企,次次攤大手板向性伴侶收費,今天名下的儲蓄戶口會是什麼輝煌的局面?小數怕長計,平平地收中位價(三十年前的港幣二百五都幾和味),積積埋埋也有番咁上下,以現時每平方呎九千大元的瘋狂市價,跑馬地置業當然無望,但巴黎郊區頂樓無論如何應該買得起。講心嗰句,風月俏佳人的白日夢你不會沒有做過吧?我一直覺得我能勝任,沒有國色天香起碼琴棋書畫搭夠──儘管棋只是波子棋。此行唯一稍欠理想的,是不能奄奄尖尖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