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同志網站兜客，以性服務換取零用，「因為等錢使，第二日約了同學行街，二百五十蚊都OK」，真教我們這些食古不化的老柴驚詫。別誤會，我沒有卑視男娼女妓的意思，行業之所以被譽為最古老，而且迄今方興未艾蓬勃不衰，自有其不可磨滅的存在因素──你又不見收買爛銅爛鐵會這麼興旺？張愛玲說得好：「有美的身體，以身體悅人；有美的思想，以思想悅人，其實也沒有多大分別」，誰不是靠出賣有人肯買的資本或技能謀生呢？風月場中參與其盛的鳳姐和龍哥背景各異，提供的服務質素參差不齊，但普渡慈航的終極意義是一樣的，以肉身救贖陌生人的寂寥，填補了他們生理甚至心理的需要。
然而毛都未出齊就學會援交，恐怕不曾經過深思熟慮，的確構成了嚴重的社會問題，法律單單落重本警戒和懲罰嫖客，不啻捨本逐末捉錯用神吧？法官口中的「以儆效尤」，是一種過時的烏托邦情意結，見過鬼的基佬不禁擔憂會引發另一場噩夢：這可不是惡棍施展勒索陰招的良機麼？完事後小妖精們只需發出一封電郵，「唔想食兩年半皇家飯請三日內交出半副身家」，即時撥轉時計，回到王爾德的黑暗時代。
走捷徑搵快錢固然是大都會普遍的風氣，年紀輕輕便依賴前後上下不同器官獲取白花花的銀子，潛伏的危險罄竹難書──還不是指患病，而是嚐慣了張開腿或舉起肉柱就金銀滿屋的甜頭，一旦人老色衰怎麼辦？雞皮鶴髮的欣賞者縱使存在（謝天謝地！），總不能奢望天天吸引到有淘古井美德的醉翁在門外排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