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昨晚追思,今天火化,不日海葬。他的幾個弟妹都以「海」為名。海星生於海港,也就回歸大海了。
我一直想寫點什麼,但又不知從何寫起。
算起來,我大概比海星稍長半輩。我在五十年代出道時,投稿《文匯報》的「文藝周刊」,那時海星父親羅孚任《新晚報》總編輯,兼編《文匯》的「文藝周刊」。我與他不認識,只是一般的投稿,卻蒙他賞識,幾乎每投必刊,由此而算在文壇露那麼一點點頭角,也從那時起,我這筆名成為真名了。
後來與編者羅孚有了交往。當時他是左派文化界十分敬重的人物。既有文采,人又敦和。無論從年歲,從資歷,從交往,羅孚都長我半輩。我曾到過他在新東方台的家,但沒有在那裏見過海星。他大抵已回大陸升學了。
認識海星是在編《七十年代》之後,而且是在脫胎換骨改名《九十年代》時期了。他侃侃而談,對中國的事知道很多,而且也存深度,我直覺他是人才。但我有點懷疑,他與他父親一樣,都是在不很情願之下,當了共產黨員。不過我不敢肯定。他父親出了事,在北京判刑卻實際上是軟禁。這段時間我與海星接觸較多。
六四後,有一天蜜蜜來我辦公室,告訴我海星出事了。她憂慮。我幫不上忙,也說不出什麼話去安慰她。其後,在英首相馬卓安訪華插手之下,羅海星才獲釋。
海星有才氣,對中國有認識,見多識廣,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見地,坦誠直言。只是,對中共熱心的人,除非永遠聽黨的話,停止自己的大腦活動,否則總會遭厄運的。他與他父親均如是,我呢,算是小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