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戒口對我來說不成問題,平日就不辣不油不煎不炸,不煙不酒不咖啡─晚飯的小半杯紅或白不算,以一般人的標準那簡直不能當喝過。加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恨食的,幾天餐餐麪包薯仔一片熟火腿,喝有氣的礦泉水,絲毫不覺得口寡。然而因為是一月,有點惋惜錯失了吃「三王餅」的時機,像度暑假被剝削了和太陽親吻的時段,急又急不來,只有瞪眼的份。
聖誕後上市的應節食品,「三王」指《聖經》故事裏來朝的三王,只有這個月才有得賣,別的歐洲國家不曉得興不興,在法蘭西儼然國粹。外皮介於牛角包和冰皮月餅之間,白脫油成份很重,腸胃不適碰也不應該碰。內餡通常是杏仁糖漿,另外視乎餅家主廚的看家本領,譬如Constant會餡朱古力,Poilane會餡碎果仁漿,各出奇招吸引顧客。也有的沒有餡,吃的時候自己塌紅莓果醬─法國人連吃麪包配果醬也用小匙不用刀,一匙一匙堆在麪包上,從來是「塌」不是「塗」,看着他們大口大口吞噬,我往往想起《紅玫瑰與白玫瑰》裏嬌蕊利用花生醬調情,命令振保替她服務那幕,「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給我塌得太少的」。
當然不能天天吃,一個月最多五六次,幫襯慣的餅家每家吃一次,也就差不多了─每年還有全市最佳三王餅評選,基於好奇得冠軍的也盡量找來試。平白不見了幾乎十天,真是損失慘重,所以今天好得七七八八,趁水尾專誠上街買。可惡的Dalloyau居然已經收爐,幸好SadaharuAoki還有,而且別開生面以抹茶作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