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妮五月要在香港開四場演唱會,前兩天從台灣來香港開會籌備,女兒家平已從紐約藝術學院讀完時裝設計畢業,這次幫媽媽的演唱會做美術總監。
這孩子我從小帶她玩,從一出世抱在手裏,到現在二十一歲,見了我還會跳上身來,再過幾年,大概揹不動她了。
家平很有天份,學校搞設計比賽經常得獎,哈佛大學前兩年搞時裝展,要找一個外面的設計師,也只找了她一個。說起這些,甄妮就很高興。我說你是應該高興,開演唱會,女兒都可以幫着設計衣服和舞台了。
甄妮還是老樣子,有空的時候便埋頭打理台北的農場,樂在其中,給我看相片,農場打理得似模似樣,有蔬果有牲畜,好大的屋子,內牆都是自己粉刷的。她叫了我幾次去玩,順道幫農場拍些照片,我是拖了又拖,老實說,這農場若不是在台灣,我早去了,但一想到台灣,興致就是高不起來了。
前兩次見她,在田裏曬得很黑,我還笑她真變鄉下人了。這一次見面,竟顯得年青精神了。我說怎麼眼角皺紋都不見了,可是打了什麼針?
她說哪裏打什麼針,心境好,人就精神。血倒是抽了些,送去外國驗,看看會不會有老人癡呆跡象。
我說你怎麼會覺得自己會有這個毛病?她說女兒說她總是重複說一句話,有一次同一句話一個鐘頭裏重複了十七次。
我不由大笑起來:你女兒跟我女兒一樣壞,你還真相信她一次一次數出十七次來?癡呆就癡呆了,癡呆了可能日子過得比現在還高興,你看高錕博士,比誰都開心。你怕什麼!
她不由也笑了,笑的時候真沒什麼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