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2.0 感動了

web2.0 感動了

內地藝術家艾未未在Twitter一句:「錢最終怎麼去用,才體現出它的價值,沒有用的錢是沒有價值的。所以,沒有表達出來的思想,同樣是沒有價值。」正如,我們對着電視大罵政府衰特首廢,又如何?正如,躲在背後大鬧「八十後」的行為是譁眾取寵逞一時之勇,或叫警察去拉去鎖,有何用?你有沒有想過了解他們?家庭問題,由缺乏溝通開始;社會問題,亦然。

記者:梁佩芬
攝影:林栢鈞、伍慶泉

父母了解 獨立思考

五、六十後的人要我問八十後:「你父母怎看你?」我不是八十後,都可代答一句:「這年代,還有父母能阻止子女去做事嗎?」儘管如此,都要循例問一句:「你父母支持嗎?」

陳秉鳳 中文大學社會學系三年級生

「我家有父母和兩個姊姊,因為長住大學宿舍,父母一向都不太知道我的行蹤,但不怕他們從傳媒中見到我出來苦行,更不怕他們知道我在做甚麼,到他們問起來時,我又不怕跟他們坦白,或者再找個位置再慢慢說。事實上,他們都支持我,或者沒有表態,只着我安全至上,我已長大,明白事理,好清楚對與錯。」
「一年前,仍未太留意社會時事,就算我是修讀社會學,亦不代表會關心社會,不是相等的。直到去年三月左右,看到不少菜園村的報道,覺得他們很慘,被人清拆家園前,差不多沒諮詢,感動了我,更看到社會上存在着許多不公義的事情。我們一向安居樂業,又怎會想到有朝一日,家會被遷呢?這一刻,我自動自覺地走出來,到菜園村支持村民。當我們看到不公義的事情,為何不站出來呢?我們有氣有力,何不走出來幫助別人呢?」
「荒謬政制,由來已久,從我們不懂事,到現在才開始掌握一些方法去做社會運動。友儕間,開始時都會一齊去菜園村討論高鐵問題,後來,有人離開有人留下繼續支持,沒所謂,對與錯,應自己判斷。」

■陳秉鳳覺得讀社會學與是否關心社會,是兩不相干的事。

大眾傳媒 只懂陳述

傳統的傳媒影響力大不如此,尤其在web2.0年代,上網不只是接收消息,更可回應互動,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動腦筋,話題和創意,由此而來。

鄭家榆 中文大學數學系三年級生

「中四時,我代表學生會上台討論為何要在氣溫12oC以下,學校才批准女生穿褲子?就在一個15oC的早上,我在台上一看,竟全部女教師都是穿褲子,為何教師的腿就不能抵冷,女學生卻要抵冷呢?如此的僵化制度,根本是從商業社會搬回來,可悲是,政府卻依同一模式來管治社區,今天拆深水埗後天拆觀塘,重建後全部一式一樣。」
「中學開始,我已知社會上是存在許多不公平的事情,再加上在互聯網找尋資料,引發出一套思考價值。現在的大眾傳媒,報道只是陳述論點,完全沒有互動交流,現在已經是web2.0年代了,報紙電台電視台都只不過是一條普通的渠道來看消息,不是必然的,因已不能滿足一批與互聯網同時長大的人!互聯網的資訊何其大,越看得多,越懂分別真偽,要知香港事,一天到晚都有不同人在不同網頁上分析及報道,論點及資訊都比報紙電台詳盡及實用,立場明確,不用依附權勢,絕不鬼祟閃縮,外國評論員的話更有用,香港的,乏善可陳。」
「我們這一輩,要站出來公民抗命,已不需要有大佬,每次是從互聯網中知道活動,然後以個人、獨立的身份行出來,警察說要找對頭人對付八十後,會否太過誇張。我今天出來為苦行者派傳單,因為大家志同道合,沒有壓力,不用忌諱。我記得發展局局長林鄭月娥說年輕時也是激進派改革派,今天又如何?若我們視社運以自己得失為主,當然,失敗了便放棄;若為公為民,又怎會輕易離開呢?」

■不愛拍照的鄭家榆,當日幫手搬運物資。

不是怨氣 揮霍將來

曾俊華稱八十後關注「物業會所有設施、泳池有多大、私隱度是否足夠」;傳媒稱八十後因上不到位而抗爭,簡單而言:「有怨氣。」怨甚麼,又氣甚麼呢?

梁穎禮 27歲 民間電台FM101《獨立.生活》主持

「我的家,由木屋到徙置區到公屋,父母是工人,收入足以餬口,我讀到中三,知道再讀下去,妹妹會沒書讀,決定出來打工,減低家庭負擔,幫補家計,雖然我成績不差,全級考第四。低學歷不代表沒方向,我愛音樂。」
「我討厭資本主義,你看McDonald的餐廳文化,以低價手法打壓小型食肆,是剝削,素食者已沒選擇,這是遺害,令我們的生活質素更差。自2005年世貿的韓農事件,我看多了世界上不少因為資本主義帶出極端貧富懸殊。我愛透過音樂去帶出訊息,偶像是1991年成立的美國樂隊RageAgainstTheMachine,他們每首歌都說自由、平等、人權;另外,在英國街頭你會看到一些音樂會,背後又是帶出一些普世價值,甚至是正在示威抗議。我本着一個『派對心』來公民抗命,大家開心來,開心去。這都是激烈嗎?」
「怨氣?我沒有,我真沒有,我滿足現狀。天星和皇后那階段,我忙做首張唱片《意色樓》,所以沒有前往,之後上過商業電台做宣傳,看到世情冷暖,更知道要找自己的平台,不能依靠傳統力量。我現在是揮霍將來,為未來而戰,不是為眼前一丁點,改變了今天的不公平,才可成就未來。」

■梁穎禮不諱言,收入不多,卻能做自己愛做的事,已很滿足。

靜思慢想 不要標籤

2010年開始十多天,「八十後青年」已成最新潮語,真正的八十後怎看自己呢?為何要站出來反高鐵呢?反對完,又怎樣呢?真是派對結束便回家睡覺?

黃衍行24歲攝影師

「『八十後』一詞,又是傳媒習慣性以最簡單方法來籠統分析一個現象,見慣不怪。我可以說不能用一兩個人隨口講就能分析出來,亦不是由一兩個行出來的人看整個局面,我怕會造成假象。我們那麼堅定,一定是由菜園村的居民孤獨地行出來去堅持做不遷不拆的訴求而感動起來,然後不同人去找出高鐵的問題,建立力量。」
「這刻,只不過是我們八十後剛巧做了些事來,但我不能假設其他階層不被感動,好多中年老年的人都知道一個自給自足的農耕生活,相比城市的節奏和壓迫好很多。傳媒往往要迫切地用一個結構和一個形象去簡化和壓平在同一內容上不同的人,塑造單一形象。有人說,這班人無聊找不到工作所以走出來,這是最不負責任的分析,有些事我們看到,絕沒辦法當看不到。」
「興建高鐵,產生不同如環保及可持續發展等問題,太多事值得研究,所以我們好貪心,想大家停下來沉思,像苦行般,慢慢行,慢慢想,感覺人與土地的關係,還有很多問題要大家關注。我們不是逞一時之勇,可以這樣說,大家的力量,是從天星皇后到喜帖街,慢慢累積下來,就算今天我們輸了,仍有很多事可繼續爭取,如幫助菜園村和大角嘴居民等,不是完了苦行,就完了。」

■黃衍行是苦行發起人之一。

後記

在同一個場合,我也問了六十後。在婦女團體工作,有兩名八十後子女的媽媽,於她看苦行者是這樣的:「我年輕時,只顧賺錢,毫不關心身邊事,所以我很開心,看到年輕一輩勇於站出來,只要是安全,出來叫兩聲有何不可?」若你今世從未說過一句反對說話,請站出來吧。

■拉筋

■穿護膝

■婦女團體送糖水做早餐。

■觀塘苦行日,參與者十一人,附近警察也有十二人,還有兩名便衣督察開路。

■在繁忙的傍晚六時,苦行者到達葵芳港鐵站。

■晚會,讓更多人認知高鐵問題。

■行完一天,體力雖能支撐,卻也有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