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不動症 - 林燕妮

舌頭不動症 - 林燕妮

今年過得快到只像半年,也許因為我從七月一直間間斷斷病了六個月,幸好有媽媽和兒子照顧,家,總如一雙手的把我抱住。
上一回發大燒,還十分清醒地打電話給媽媽:「請把我送到醫院。」腦袋未曾亂過,住院那十幾天便不知醉耶醒了,過得很快。
病好了,又是沒事人兒一個,豈料還沒完全生猛,便再度進院。有一天我發覺說話時醫生和護士都反應奇怪,有若不曉得我在說甚麼似的,自己也發覺舌頭不聽使用,那便乾脆不作聲。
黃昏,兒子來看我,我們「傾談」了整個小時,雖然我的舌頭不大聽話,說話走音,說了一個字說不成跟着那個字,舌頭重如乒乓波板,但還是有對有答的。
後來兒子告訴我:「媽媽,你那兩天發高燒,口齒不清,我是猜着你在說甚麼才回答你的。」好小子,他跟我的感情可以互相斷絕,他很了解我的極端性格;他也可以跟我說很多生活逸事,討論顏色討論畫,包括包裝在內,他每每要得到我的認可才放心。別以為他謙恭,他是蝦得蝦的懶inArtDirector,可是他深知蝦不到媽媽,乖起來時也頗貼心的。
只有很少人知道我生病,見我的人亦只限於兒子、菲傭、秘書和一位老朋友。這位老朋友很忙碌的,但在喘得一口氣間也會來我一眼。她跟我說,曾有女人患了個怪病,舌頭突然完全不能動,醫到今天還沒醫好,中、西醫都不曉得她為甚麼會那樣。天下奇症又添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