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年代和一九八○年代初期,第三世界國家(仗着數多勢眾)掌控聯合國機器,開始在聯合國宣言與會議上大力推動「國際經濟新秩序」;基本要求很簡單,就是把工業化西方國家的大筆財富轉移給第三世界。
基於甚麼理由?據說是為了「平等」,透過全球社會主義重新分配財富,且夾帶些許後殖民時代的賠償色彩。
這基本上是向民主國家辛勤工作的公民徵稅,填補第三世界貪腐國家的國庫;幸好這種想法並未付諸實行,主要得歸功於列根總統與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他們牢牢釘死這項企圖。
但這樣的夢想永遠不死。意圖搶奪西方國庫的盜賊如今再起,而且師出有名,頗符合當前的意識形態潮流。社會主義已死,如今大撈一票的理由是替最新的宗教服務:環保主義。
哥本哈根氣候會議的一大目標,即是另一種「國際經濟新秩序」的勒索:把工業化西方國家的數千億美元轉移給第三世界以拯救地球,比方說,在「憂鬱的熱帶」培植綠色產業。
就政治而言,這是再妙不過的點子,觸及左派各個性感帶:富人罪惡感、後殖民罪惡感和環保罪惡感。但假環保之名、實則動搖工業民主國本的想法,不僅在哥本哈根的國際主義圈圈內大鳴大放,在美國也有人呼應。
哥本哈根會議開幕當天,美國環保署聲稱有權規範碳排放量,因為二氧化碳「有害」人類健康。
既然美國經濟基本上脫離不了碳,環保署幾乎可以管控一切。年度碳排放量超過二百五十公噸的各個機構,都將難逃環保署魔爪,包括上百萬個綜合建築、醫院、工廠、學校、商業和類似的企業。這是自從國稅局設立以來,被賦予最深入民眾經濟生活各層面的聯邦機構。
以環保為名,赤裸裸主張巨大的行政權;這正是捷克總統(兼經濟學家)克勞斯的預言成真:環保主義正成為新的社會主義,即政府利用圖騰般的理想,攫取經濟和社會的制高點。
社會主義大大失敗了,左派只能隨波逐流,直到逮到另一個機會東山再起:由紅轉綠。文化精英直接從社會主義的悼念儀式轉向環保的祭壇,目標相同:把高度集中的權力,賦予最好和最聰明的精英,包括新的專家、經理人和技術官僚。只是這次的理由據稱不再是廢除壓迫和不平等,而是拯救地球。
不是每個人都樂見「零碳國際新秩序」的到來。當奧巴馬政府(向哥本哈根)暗示美國承諾要大幅削減碳排放量時,民主黨參議員韋伯上書總統,抗議他無權獨斷而為,而應該透過立法或協議取得國會同意。
這牽涉合憲與否的問題。如果你想進行社會革命,在百分之八十五以碳為基礎的能源經濟中,大幅控管碳排放和課稅,你應該透過反映民意的國會進行,而不是透過環保署官僚的一紙行政命令而為。
國會不只應該抗拒行政濫權,更應該拿出王牌:修改現有的清淨空氣法案,透過排除環保署對於碳排放的管制、還原法案本意,把相關權力保留給國會與未來的立法。
你應該劍及履及,因為老大哥不只披着中情局的外衣,還會戴上環保署的帽子,笑着敲你家大門。
柯翰默CharlesKrauthammer
《華盛頓郵報》專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