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亞書店蘇賡哲拍賣舊書和作家親筆信,七月一次,前幾天又一次,捧場客似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內地人。
董橋兄是愛書人,但讓他看上眼願收藏的書,遠少於他丟棄的書。我則有一毛病,就是不管是怎樣的爛書,也不大捨得丟,於是越積越多,每到搬家,就頭痛莫名。
生平處理過幾批書。其中一批是1966年史學作家李唐自殺身死,他在香港無親屬,後事由幾個友人代辦,我也是其中一人。當時他收藏兩個書櫃的書,就都搬到我住的斗室了。這批書有多少本,我沒點過。住家狹窄,無地方上架,選出部分我要看的,其他就裝進兩個鐵皮箱中,多次搬家,都很少動它。
後主編《七十年代》月刊,有讀友送出兩套極珍貴的雜誌。一套是《人民畫報》創刊至七十年代初,一本不缺。另一套是美國《Life》雜誌,從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似也不缺。不過這兩套雜誌,後來在月刊停刊時也似乎丟掉了,現想來頗為可惜。至於雜誌社多年來資料室的藏書,就廉價賣了給科大圖書館。
六十年代在舊書攤,我曾以兩千元買了一套綫裝刻印古版《金瓶梅》,大約是三十年代時複印的。有仇十洲的插圖。那時兩千元是我七八個月的薪水,但還是咬牙買了。不過其後卻以一倍的價錢轉賣給朋友──他不是愛書人,但有偷看禁書的癖好。有十年八年,我喜買綫裝書,其中有些回想起來很有價值,但我又疏懶而不善保護,故多遭蟲蛀被迫丟棄了。
那時的潦倒文人柳木下常收舊書,然後拿給朋友轉賣餬口。他生不逢時,那些舊書少人問津。若在今天放,也應有價了。
何時我把鐵箱翻一下,肯定會找出可供新亞書店拍賣的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