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運動會開幕前一晚,四個60年代至80年代世界乒乓球冠軍運動員,包括徐寅生、李富榮、郭躍華及曹燕華,極罕有地同時來港聚首,到賀第一代國家乒乓名將郭毅萍的70大壽。劃時代閃亮運動員,走過政治、時代變遷,在沒有政治塗脂抹粉的香港私人宴會,表現名宿的真摯個性,延續半世紀乒乓情誼。 記者:冼麗婷
本月4日是萬達乒乓用品公司老闆郭毅萍70大壽,筵開9席,請得一眾名宿到賀,「人生得一知己,此生無憾,我有這麼多知己來賀,當然很開心。」老戰友們曾在同一房間睡覺、在同一國家隊受訓,走過不同命運,見證中國體育、國情由弱走向強。一晚壽宴,世界冠軍的真實個性與風采,是體育場外少見的明星戲碼。
先後當過國家體育運動委員會(已改組為國家體育總局)副主任,官至副局長級的徐寅生及李富榮,是官位最高的前乒乓球運動員。徐寅生目前是中國乒協主席;李富榮是亞洲乒協主席,前者輩份比後者高。兩人當晚近開席才進場,從外表看,徐寅生笑容較多,李富榮較嚴肅。人稱智多星的徐寅生向郭毅萍發言祝賀時說:「70歲還這麼年輕,真令人羨慕。」官式以外,他愛說笑,個性隨和。
「他是無名英雄」
當年外號轟炸機的李富榮,據說年輕時也愛搞笑,經歷多了,人好像比較「冷面」。有人說他不容易賞面,這一次,他特地來壽宴,半場後匆匆離開,對記者第一句就是:「與郭毅萍準備第26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時,在同一個房間住了3年,他人品與球風都很好,幾十年後我們仍然維繫感情,他生日我一定要來,約好了,他80歲,我還是要來!」他說早年與隊友取得成績,與擔當輔助角色的郭毅萍隊中幫助是分不開的,「他是無名英雄」。
壽宴上坐着唯一女世界冠軍曹燕華,這個有男人強悍打法的女球手,就是李富榮與徐寅生帶進國家隊,「我17歲時候,是他們在一大堆人發現我。」在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取得世界冠軍的曹燕華,23歲已經退役,因為中國當年政治環境,80年代離開中國到德國生活,效力德國乒乓隊,96年回國發展。47歲的她穿短皮褸、四吋高跟鞋參加壽宴,站在三個男冠軍旁,高人一等。「想當年我已經走在時尚最前面,跟大環境格格不入。」現在經常來港購物的時尚女球員,80年代初她結婚,一直在乒乓器材上支援她的郭毅萍,從香港為她寄來禮服,讓她感動不已,銘記至今。
三名將文革慘死
跟曹燕華同一年代的男子世界冠軍郭躍華,外號拚命三郎,他是最早來壽宴的一個冠軍人馬,「能這麼多人在香港聚頭,是極少有。」現在於福建教小孩子乒乓球,個性隨和,打球拚命,53歲挺着半個籃球般的肚腩,「這很好解釋,若不打球,人更胖。」他跟郭毅萍都是祖籍福建,郭太為丈夫在席間跳中國舞時,郭躍華拿着咪佻皮地改唱了鄧麗君的《送你送到小村外》:「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不採白不採,採了也白採。」
郭毅萍是50年代的印尼歸國華僑,1956年進入中國國家隊受訓,與中國第一個世界冠軍香港人容國團,香港名將傅其芳及姜永寧,都是中國第一代乒乓運動員,三人文革時被迫害自殺而死,郭毅萍一度對國家失望,1972年來香港打天下。因為對中國乒乓球技術有深厚認識,他的體育用品公司獲日本出名乒乓球板公司TSP邀請合資。
郭躍華(53歲)
戰績:
‧77、81、83年三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男子團體冠軍主力隊員
‧81、83年兩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男子單打冠軍
徐寅生(71歲)
戰績:
‧61、63、65年三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男子團體冠軍中國隊主力隊員
‧61年第26屆男子單打第3名
‧65年第28屆世界錦標賽男子雙打冠軍
李富榮(67歲)
戰績:
‧61、63、65、71年四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男子團體冠軍主力隊員
‧61、63、65年三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男子單打亞軍
曹燕華(47歲)
戰績:
‧79、81、83年三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女子團體冠軍主力隊員
‧83年第37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女子單打冠軍
資料來源:《蘋果》資料室
郭躍華承認曾經讓球
出席壽宴的四個世界乒乓冠軍,標誌中國乒乓發展至長盛不衰的局面,從快攻至重擊,各有各特色,各有各精采。
徐寅生在1961年世界乒乓球錦標賽中,以12大板打敗日本對手星野,奪得中國第一個團體冠軍,經典一幕,哄動中國,故他也有「12大板」稱號。他球技令人驚嘆,出於一套以智力打球的理論,故有智多星之稱。1965年,他以唯物辯證法寫下《關於如何打乒乓球》,獲毛澤東賞識。
李富榮外號美男子
李富榮當年外號美男子,因為他面部輪廓分明,超過1.7米的身材,當時算是很不錯,海外作賽時,歐洲人都評他為美男子。也因為打球頑強,擊球心狠兇悍,故也有轟炸機稱號。
郭躍華是文革以後,國家重新培養乒乓球精英的新一代。他步法快,進攻凌厲,拚命的打法,被冠以拚命三郎。他的致勝之道,就是不服輸,永遠努力不讓球掉落地上。曹燕華在女隊中罕有用男子打法,雖然沒有特別稱號,郤是以兇悍見稱。
乒乓王國歷久不衰,早年隊員間有讓球、陪打的做法是否符合體育精神,郭躍華說「存在就是合理」,對球員來說也是一個過程,「我也讓過球,這些情況,現在基本上已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