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仔「龍門大酒樓」結業,依依惜別的來客不少。有一位五十來歲男子,特地在樓上三國演義木雕「三英戰呂布」旁拍照。其實目標是那頂天立地對聯:
「一登龍門身價倍
品嘗美食盛意濃」
只聽得他略帶激動地告訴每個路過的陌生人:
「四十年前,我在這裏當暑期工呀!」
說了又說,可見這是他十分深刻的回憶。這酒樓結業了,他也成長並且老去。重回故地,未必遇上故人,只有那睥睨着拾級而上茶客們的一副對聯,六十年了,仍在原處,抖落看不見的風塵,隱藏一抹滄桑,依舊傲視億萬來回上落的客人,告訴他們登上龍門之高貴。
四十年前香港不算繁榮,且值暴動之後的紛亂,民生貧困,那時十來歲少年,有些早早投身社會掙錢養家,有些則半工半讀,都是穿膠花電子廠茶樓食肆的活。當暑期工辛勤兩個月,學費書簿費有着落了。且是大酒樓,連打工亦驕其同儕。那時聽也沒聽過十三四歲的男女趁暑假「援交」賺快錢,幾乎要浸豬籠。
由賣點心到光顧吃點心,不忘當年於此度過的青葱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