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大半生是很坎坷的。『三反』運動中被拘留過,1957年又被劃為『右派』,到『大革命』(『文革』)中已是一個『老運動員』。」王世襄自稱一生玩物喪志,但在中共建政後的政治運動中仍難逃噩運。
主動要求抄家護文物
1953年,王世襄被故宮無理開除後,幸虧又被中國音樂研究所「收容」,但至1957年又被戴上「右派」的帽子。1966年,文革的風暴席捲之初,王世襄耳聞目睹紅衞兵破「四舊」(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的「壯舉」,預感家裏多年精心收藏的明式家具、佛像、銅器、鴿哨、古籍善本和自己的手稿,都會遭到滅頂之災。他被迫「自我革命」,跑到國家文物局,主動請求抄家,終讓自己的珍品躲過了被毀滅的一劫。
1969年,55歲的王世襄被下放到湖北咸寧參加勞動改造。他當時身患肺病,醫生本不讓去,但進駐文化部的解放軍宣傳隊堅持非去不可。在咸寧,牧牛、放鴨、養豬、種菜、插秧……他甚麼活都幹過,甚麼苦也吃過。
這時的他,除了頭上那副眼鏡還透着一絲文化人的痕迹,從神態裝束看上去,已經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村野老夫。繁重的勞動、艱苦的生活,不僅沒有壓垮他,反而使困擾他近20年的肺病居然不治而痊癒。
王世襄回憶說,作為「老運動員」,在三年多的勞動改造中,還是找到應有的樂趣,一有閒暇就跟當地農民學採集野生菇,常漫山遍野採靈芝、挖蘭花,還常常跑到向陽湖邊向漁翁韓祖祥求教打魚,「未曙出湖,日上而返」。直至1978年,王世襄才獲徹底平反,重返文物單位。
《北京青年報》/湖北《長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