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先生昨天的〈蘋論〉提到「我們都不喜歡老人政治」,可是對於泛民在政改之戰中,他認為能起關鍵作用的正是民主派的元老。這該怎麼說呢?
司徒華投訴黃毓民年齡歧視,可是誰都知道所謂老人政治,是指退休後成為普通黨員或平民的元老,依然操控政局的現象。他們戒不掉權力春藥的癮,退位後仍然運用樹大根深的影響力,在背後發功,架空或牽制着繼任人。不喜歡這樣搞政治的老人,與其年齡無關,是資歷有可能成為負資產的問題。元老對在任主席提點意見,無任歡迎,只是元老威望猶在,即使不像內地版的老人政治,不牽涉權爭,元老提意見也得謹慎小心,進言變成一言定案的話,現任主席反不反對,都得付出代價,引發起內部矛盾的爛賬,最終由全黨埋單。
老人的資產是經驗,但從銅板的另一面看,經驗有時是種限制,執着盲信過去成功的方程式,就淪為閉塞。能夠拋開經驗的包袱,又能與時並進,從經驗修來超越時勢的智慧,已經夠難。
到了這個高度,兼有過去的高位,說話時仍忍得住老氣橫秋一言九鼎的語氣,沒有嚇怕了後任者,沒有予人我的話你要聽的感覺,難上加難。這等如大腦震盪的會議,主管與下屬想暢所欲言提意見想點子,就要大家平起平坐,對不中聽的意見不作批評,以保持勇於表述的氣氛。要遵守這brianstorming的原始遊戲規則,談何容易?主管一個臉色,就窒礙了後輩發言的爽勁,變得誠惶誠恐。
元老的聲譽,的確有用得着的地方,但是正如執政者須要監察,一切無權有威者,也須要懂得自我克制,別讓積累的功德,成為後來者闖關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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