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日,廣西賀州市一所爆竹工廠爆炸,當局說只有十四個工人死傷。他們沒有說的,是其中十三人是小學生,最小的才七歲,上課時間之外,由凌晨三時工作到晚上十時,每小時賺不到一塊錢,中共幹部熟視無睹。
賀州市爆炸聲還在空中盪漾,黑龍江鶴岡市又有國營煤礦爆炸,當局說只有一百○七個礦工死亡。他們沒有說的,是擔任礦長的共幹年薪達六十萬元,出生入死的礦工年薪卻不過一萬元。
鶴岡礦工、賀州童工之類小故事,新中國實在罄竹難書。過去一年之內,山西芮城以至廣東電白,都有童工命喪爆竹廠裏;河南平頂山以至山西古交市,都有數以百計礦工橫死煤礦坑中。中共對這些小故事的態度,可以由他們的湖北宜城市長周森鋒說明。
周森鋒今年二十九歲,是中共全國最年輕市長。他的一張玉照最近流傳網上,照片中只見他面帶微笑背負雙手,微雨下優哉游哉,巡視菜田;一個中年工人則攢眉蹙額站立雨中,給他打傘,亦步亦趨。沒有這卑微工人的侍候,周森鋒怎能有那高高在上的笑靨。
同樣道理,沒有礦工、童工等的廉價性命,中共萬千幹部怎能平居則豪華極盡,出門則揮金如土。單是上個月,他們國慶閱兵,就花一千億元;經濟援助非洲幾內亞屠民政權,也花五百億元。同時,溫家寶往訪北韓,又花多少億元宣示威德,只有他們才知道。在北韓的溫家寶,在閱兵樓上的胡錦濤,背後分明都有千千萬萬童工、礦工等淌着血給他們打傘。
宋朝名臣司馬光不喜歡坐轎,山行也冒險騎馬,經常「自持扇障日」,不要隨從給他打傘遮陰;他的政敵王安石燮理天下多年,辭去相位後,只是騎驢代步。有人勸他坐轎,他正色回答:「自古王公雖不道,未嘗敢以人代畜也。」我國古代名臣,就是這樣推己及人體恤勞工(《邵氏聞見錄》卷十一)。
黑龍江省長栗戰書談到鶴岡礦難,在記者鏡頭前慷慨激昂說:「我們不要染血的國內生產總值!」這些官話,幾乎和血染中共生產機器的工人一樣多。但請不要真的着手促進工人權利。二○○二年,遼陽工人姚福信喚起幾萬同事,抗議工廠共幹貪污,結果被控「企圖顛覆國家政權」,判處七年監禁,獄中不但被毆打,更要日夜帶着重十多斤的腳鐐。
舊中國王公也許不敢以人代畜,新中國共產黨卻不能沒有弱小兒童貧賤礦工等等給他們打傘。
古德明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