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三聯的公關做得有聲有色,出版新書廣發資料齊全的新聞稿之餘,聯絡的小姐還熟悉個別收件人喜好,遇上合口味的著作不吝寄出樣書。我第一篇借《縫熊志》納福的專欄甫見報,她就發來電郵,知會我熊族出沒的地點和時間,所以儘管上周末忙得一頭煙,還是興高采烈港九兩頭跑,像那些追星的「魔」粉絲,只為一睹西西熊的丰采。星期六維園的露天親子活動,巡迴演出的包括莊子、公孫大娘、婦好、紅拂女、花木蘭、司馬相如和卓文君,濟濟一堂任由遊人拍照。那位勇敢送外賣的風塵俠女,三更半夜趕住奔往心上人的住所,頭頂的牡丹花掉了也不曉得,有勞工作人員打開塑膠櫃修整衣裝,我於是巧獲一親芳澤的機會,摸了摸她的右手。
坐鎮觀塘apm六樓書店的,則是荊軻、高漸離、張騫、忽迷、包拯和壽郎,展期直至明天禮拜二,熊迷好自為之,失諸交臂追悔莫及。好笑的是,包青天原來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放着公案不審,在公共場所轉頭向大肚的番邦公主行注目禮,怪不得她的老公面容尷尬,大概沒想到堂堂公正廉明的清官,竟難逃色字頭上那把刀。不過他從塞外娶回漢朝的鬼妹仔也實在省鏡,一對孖辮風韻天成,粉紅色繡碎花的鬆身大袍教人想起「懷孕是女人最美麗的時刻」那句老話。
一身縞素的荊軻我看了很久,不但因為白底起同色凸花的薄紗長袍美得淒涼,更因為腦海浮起張徹《金燕子》的影子:王羽那身刺客打扮和易水一別不復還的壯士大同小異,衣袂在風中飄揚,超現實的背景是一幅香墨淋漓的大字:「蕭然一劍天涯路,鵬飛江湖……」就是那時開始喜歡西西的,每期《香港映畫》她的專欄「開麥拉眼」和明星專訪倒背如流,迄今仍記得她筆下的方盈挽着一隻像菜籃的手袋。多少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