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Cult 假王晶

假Cult 假王晶

電影圈本來就跟紅頂白。如果《旺角監獄》於5年前上映,一樣的演員陣容,同是王晶導演,上畫一周便急急發DVD了。但今日,《旺》卻以最強影帝影后配,再搭最佳男女配角矚目上映。即便不提鮑起靜陳麗雲,張家輝加廖啟智,還用得着海報上大剌剌「王晶從影以來第一部話題Cult片」嗎?Cult到劉天賜、陶傑、甚至早年有牙齒印的許鞍華都讚,這真是王晶作品?原來這問題正是張廖參演的觸發點。由衷問:究竟Cult在哪?

記者:蒙為亮
攝影:周旭文
場地:8度海逸酒店

哈,Cult在哪?我也不知,你還是問晶哥比較好,因我們都沒看製成品,很難下定論。接戲前看過劇本,感覺不太王晶!這部戲是反映現實的悲凉,因為你就是會相信旺角日以繼夜的有這類悲情小故事在交織發生着,而這些都令我着迷,說到這裏,我想Cult不Cult已不是重點了。

我想大家覺得這戲CultCult哋是因為每個角色也有突出稜角,鮑姐老人癡呆、莫小奇做妓女、孟瑤得幾歲智商隨街小便。而我和家輝其實在戲中是互相鬥法的,尤其在角色性格特徵上,他有性格分裂,我這個老差骨則有潛在躁狂天性,所以要求是平時很正常,但要癲的時候也非常瘋狂。

做乜Cult?

起題時不是刻意品味低劣,但重申,海報用上了「王晶從影以來第一部話題Cult片」。難道Cult在是BudgetMovie?一如訪問時張廖二人道出一段很有武俠味的對白:「這部作品快狠準,不消一個月就成了,但磨練演技十年也嫌少,還得閉關修煉!」

記者=記

張家輝=輝

廖啟智=智

記:真的只用了一個月嗎?

智:徹頭徹尾我想一個月都不夠,拍電影準確是重要的,拍攝時間要視乎情況而定,故意拉長拍攝時間也非好事,好端端一部作品要拍三年,有必要嗎?

輝:我則愛中間位,不快不慢最好,但要知道整個故事都發生在旺角,鬧市是不允許拍得長久的。晶哥控制時間從來也有一手的,這也是多年後合作的其中原因。劇中我的角色是一個精神分裂的黑社會,面對的是兩個自己,一個是年輕時的我,一個則是現在的我,黑社會我演得多,但精神分裂我倒是第一次演,挑戰一定有吧!我也花了很多時間揣摩。其次就是有一班好的對手,如鮑姐做我媽,但她有老人癡呆,智叔就和上次《証人》一樣是捉我的警察,這些人都已經令我有不推掉這個作品的理由了。

記:其實你經常也遇到好對手吧!

輝:才不是,我都是這幾年才有機會和智叔學嘢,之前是沒有的,不……之前的對手是王晶!

智:還記得對上一次與他合作已是93年的《至尊三十六計之偷天換日》了,十幾年大家都變了許多,我倒想看看王晶拍出來的是甚麼,怎能把旺角拍成監獄,畢竟大家都對旺角太眼熟了,這也是我引頸以待的原因。

影帝=Enter鍵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根本是今年金像獎男女主角,男女配角得獎的陣容。拍攝過程雖短,但張家輝和廖啟智都大呼過癮,不過好演技所要背負觀眾的壓力又是否有如千斤重?

智:鬥戲一定有啦!不過和好演技的演員們合作,絕對是一種享受。

張:最記得有一幕鮑姐有癡呆症,但到她臨終一刻,認得我是她親兒,真的感動得想哭。那幕也是整部電影中我最難忘的。

記:得獎後有覺得自己的演技更手到拿來嗎?

張:其實都半年了,我倒覺得得獎後,我整個人也沒有甚麼改變過,至少我對演出和拍攝的熱情沒有加減,也沒懷疑過自己。很多人也不住的問我做了影帝會否有更大的壓力。我仔細想了很久,現在真的沒有,因為我沒有再理會人家的看法,反而我覺得這只是一個Enter鍵,讓我可以接觸更多有誠意的作品和更多有想法的導演合作,才是我最賺的地方。

喜劇苦多

多年後張家輝再遇王晶,不難令人再度想起周末打開電影台死播爛播的《千王之王2000》、《黑馬王子》等爛片(但問心我是忠實爛片粉絲)。談到地獄黑仔王──周姐倫,家輝笑了。但這一笑卻是令人心頭一陣酸,對此他只輕輕地說了一句:喜劇很難演!

輝:我想自己在短期內不會演喜劇,因為太難轉型了,或者換個講法,我之前被人定型太久。上一回《証人》出了山洞,我不是又儍到自己走回去的。喜劇真的很難演,你見這麼多年就得一個周星馳,就知喜劇難演,而且喜劇掌握的Timing是很重要的,很爆發性的一個Moment之內不笑,你就失敗了,做喜劇是很大的學問,比做悲劇、愛情劇更難。

智:這個是一定的,做喜劇演員搞笑,其實自己的批判很重要,如果這是不好笑,你一味的說好笑,是絕對不會成功的。

輝:因此做喜劇一定要獨裁,我再說「一定要獨裁」,所有都由信心經驗去判斷,一就一,二就二,不能給其他人左右,現在我也過不到這個關口,所以惟有不斷地看其他的作品,古今中外的都看。我常談演員是小偷,左偷右偷才會成功。我也覺得世上作品沒好壞之分,雖然三毫子一擔,但是真的,多爛也有你學到的東西,多好的都有其不足。

記:說到導演,兩位有想過演而優則導嗎?

智:有想過,但又怕想,因為做導演不合我的性格,我很怕要求人,也不太懂這方面的技巧。不過我是期待這個機會來臨。

輝:我就反過來不怕要求人,因為我X得這個角色,我就有權利和有義務這樣做的,所以最後都是獨裁的,哈哈,但歸根究柢我不要做導演的原因,應該是我看到太多導演的種種計算,都太可怕了,如分鏡、演員的戲份、商業計算等,很多很多的東西要張羅,我倒覺得演員出身的我沒有這種天份。

《旺角監獄》故事

黐線輝(張家輝飾)年少代江湖兄弟執行殺人任務,被第一天當值警員槍王余(廖啟智飾)開槍拘捕,輝被判終身監禁,後獲假釋,但因長期受精神分裂症影響,他以為永遠也逃不出旺角,就像置身監獄一樣。

■莫小奇做妓女,與張家輝更有激烈的床戲。

■《旺》中的旺角在王晶手上添了一份濃濃的土炮草根味。

■鮑起靜飾張家輝母親,老人癡呆至認不到兒子。

■廖啟智繼續警察英雄,但正氣以外添了一份黑色幽默。

■孟瑤演低能內地女子,打破花瓶,不賣身材賣演技。

港產真Cult

Cult片大導牟敦芾名作《打蛇》,講人蛇偷渡來港的苦況:女被姦男被虐,全片充斥裸露、雞姦等,是典型剝削電影。

藍乃才導演的《力王》是九十年代的Cult經典。樊少皇一拳爆肚,北倉天王以腸當鎖鏈箍敵人……血花四濺是我見過的港產片中最華麗的一幕!

桂治洪的代表作之一《女集中營》,差不多一個場景完成整個故事,以日軍蹂躪女戰俘為背景,找來洋妞衣不蔽體做招徠,但故事主題卻離經叛道無厘頭講尋寶,認真Cult到爆。

後記

《旺角監獄》不太Cult是真的,而且在Cult片迷眼中,過不了三級,沒有賣弄大量血腥、暴力、性愛,那又有多Cult呢?所以在此奉勸世人不要再濫用Cult字做Gimmick,要知道假Cult是騙不了人的。然而這也不代表《旺》不是一部好作品,看罷心想:怪不得各名家讚不絕口,對比上一部王晶作品《金錢帝國》,《旺》的誠意和認真度是雙倍的,尤其當性格分裂的蠱惑仔為老人癡呆的媽媽洗頭溫馨送她上路,我哭了;又當妓女從良愛上蠱惑仔,說愛不濫情,一切都拿揑得恰到好處,加上一眾好戲之人賣力鬥戲,出了戲院回望海報,我覺得「王晶作品」這四個大字是假的,否則晶哥這一部就是打爆「爛片王」之名力作。

■智叔給家輝的話:不要太強求,有些事,做到自然會做到,做不到也自然做不到,看開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