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菀之和藍奕邦相識微時,進入花花世界後仍是朋友,仍能互相欣賞優點批評缺點,前者說自己不想失去童真,後者卻說早已卸下童真變得現實,兩人性格不同,但卻說出同一番心底話:「若有人傷害朋友及親友,會用刀斬人。」
記者:梁佩芬
攝影:陳盛臣
場地:日航酒店
藍奕邦:自薦做歌手失敗而回,其後當公關兼職創作音樂,於藝穗會作鋼琴表演,2001年簽約唱片公司,為林憶蓮、陳奕迅等人作曲填詞,2004年推出首張個人專輯,包辦曲詞編監。
王菀之:父母曾演出《蝴蝶夫人》歌劇,六歲考獲八級鋼琴,2000年參加CASH流行曲創作大賽奪得冠軍,後替鄭秀文、張學友等人作曲填詞,至2005年推出首張個人專輯,成為創作人。
不為鬧情緒而鬧情緒
訪問當日王菀之病了,她為怕做不了訪問,事先寫了數頁字講述新專輯創作概念,最終不止沒事,她還越說越大聲。
王=王菀之
藍=藍奕邦
藍: 我以往是支頂心杉,會特意說些話來頂撞別人。
王: 為何要這樣做?因為不滿別人?
藍: 因為我喜歡!以前我自認牙尖嘴利,故意不經大腦地說話,無形中傷害了別人;現在,撫心自問,製作唱片是團體工作,並不需要揞着良心做人,只要不讓人有Hardfeeling已經好好。人大了,說話要負責任,尤其在娛樂圈,說錯一個字都會被人抽秤。
王: 我不認為要用頂心杉形容你自己,你只是個有膽識有想法的人,心裏有團火已絕不容易,所以我喜歡你的文字。
藍: 舊公司同事發現我與全世界為敵,問:「究竟你想怎樣?有態度不是問題,但若因有態度而引起問題,就是另一回事。」一語道破,兩者只是一線之差。
王: 你怨氣太強!我都很有態度,但若因為有態度而引起別人不安,我會選擇顧及他人而放棄某些態度,我情緒起伏不定,這一刻喜歡的,下一刻已不喜歡,太感性不顧人感受,最後只會沒朋友。
藍: 你不覺得情緒起伏辛苦嗎?心情好像過山車。
王: 如果,你要我永遠平靜沒起伏,這又將更辛苦。有時,我想全日睡在地上,你最好不要來打擾我。
藍: 有時又想活動活動,狂打電話約人出街!
王: 有次在舊公司,同時要寫書出碟做訪問,晚晚難以入睡,工作表猶如螞蟻上樹,填得密密麻麻,我望望工作表,中間有四日需要工作,故意飛離香港才致電公司:「我在日本。」然後收線。
藍: 回港後,公司有何行動?
王: 公司非常關心我,知道我是很不開心才會如此,若再逼我,下一步就是撕掉合約!我曾經用第三個角度看自己──我可以原諒你一百次,但最好不要逼我到第一百零一次,這一次我不會再有耐心勸導你,只會直接用刀殺你。怎分別真正鬧情緒和為鬧情緒而鬧情緒?
藍: 有些人故意縱容自己情緒化,以為發癲反叛是種性格,不承認這樣做只為引人注意。
王: 我不是!我顧及別人感受,最嬲怒時絕不說話,讓時間久了慢慢淡忘,亦可以說是長期抑壓……很難逼到我拿刀殺人,但若真的逼到我去想殺人的一刻,而那一刻我又沒殺你,那麼,我會發癲甚至死掉。
藍: 我望着王菀之的雙眼,有兩個感覺,一是非常寧靜如身在萬千里外的銀河,二是有千萬個想法,我不知道你何時開心和不開心。
王: 我教你,絕不難看,因為我一向是開心,若某刻突然靜下來不說話,只有三個原因,就是肚餓、想瞓覺或不開心。
人人扮純真
藍奕邦的新形象是「敢言」,不只當《超級巨聲》評判大說金句,新歌《奇珍異獸》歌詞更批評人人扮純真。
藍: 《奇珍異獸》是首很破格的歌,唱得很懶。
王: 你填的詞太明顯了,要知道這樣會很危險。
藍: 不是嗎?
王: 尤其這句歌詞:「小白兔假純真死得更早」,你是在說我王-菀-之!好多謝阿邦幫我宣傳純真。
藍: 你覺得我真是在寫你嗎?
王: 只是說笑,你應該是描寫一群人,不獨是「我」。
藍:我只是說商業社會裏,每個人都是奇珍異獸。讀書時,做人抱負理想,常批評社會種種的不是,又批評成年人太現實。當自己一踏足社會,經過掙扎求存後,才發覺原來人人都有動物本能,肚餓就得吃東西,就如王菀之,亦會為事業去爭取。有沒有發誓一世也不做壞人?
王: 哼!
藍: 你見她「哼」得如此大聲卻又不發言,已知怎麼一回事!我承認我不能光明正大走出來說:「我是忠的!」我承認我曾為了爭取甚麼,而犧牲了良知。
王: 甚麼?即是……
藍: 每個人都試過揞着良心做人,亦正亦邪,你覺得別人是不擇手段的騎呢怪,事實上,你不自覺地也是別人眼中的騎呢怪。在商業社會,有誰不為生存而爭取?一定有手段!你道行高,就是隻麻鷹、獅子或孔雀;道行低,就只是過街老鼠。
王: 你是那一種?你有沒有演變及進化?
藍: 我仍是一隻烏龜。
王: 為甚麼?我不覺得你行得慢。
藍: 我行得好慢,但意識到自己不會死,像龜般有幾百歲命!我很想找一條捷徑,但就算眼前有一個牌寫着是捷徑,也意識不到是一條捷徑。
王: 即是你仍能走你自己的路,做自己。
藍: 就是龜,太嚮往躲在一個龜殼裏做愛做的事。
王: 如果真是一種動物,其實你是馬。
藍: 王菀之一定不是小白兔,絕對是隻閒雲野鶴,仙鶴神針的朋友。
王: 我不明白。
藍: 你有無窮想像力,不是神鳳永遠在天,亦不是鴕鳥只懂埋頭入沙不見天日。你意識到自己有需要時就會降落,若可選擇,則永遠在天不吃人間煙火。
王: 為何不是一隻雀仔?是否我某方面引起你的幻想?
藍: 未出道我們已認識,我比你早一年入樂壇出唱片,初初擔心你如何適應香港樂壇,而近兩年,可能同一間公司,才知道你竟明白現實問題,發現你很懂得留住自己的思路。
王: 因為我非常自我又固執,要表達很多思想,既怕受人注目,又怕不受注目,異常矛盾。
藍: 典型的雙子座,但我不覺你麻煩。
王: 我可以說,我是個很麻煩又非常不適應娛樂圈的人,同時,亦因為太自我,竟又不覺得如此的不適應是個很大問題。
藍: 你不算恃寵生驕,你的磁場很好,會令身邊一班與你工作的人給你空間,不會逼你放下自我。
王: 我覺得,這是因為這間公司給予很大自由度給我們這班創作歌手。
活在肥皂泡內
今年二月,王菀之到英國進修音樂兩個月,同時引發靈感創作新專輯《OnWingsOfTime》,內裏一首《粒糖有毒》唱出眼下瘋狂世界:「任你自尊變賣,任你良心變壞,拿着是非給所有人宣佈假票任你拉。」
王: 世界充斥雙面人,給朋友一粒粒有毒的糖,當然,我也有戴面具做人的時候。有時我會內疚,朋友家人如此痛錫我,但我仍不開心,我反問自己:「為何仍不開心?」
藍: 到了我們這年紀,若仍覺得這世界很瘋狂,這只是我們不成熟。
王: 死啦!我仍覺得世界很瘋狂!
藍: 我經歷很多事,已發現瘋狂才是正常。
王: 如此說來,你的世界是舒服了或是灰了?
藍: 舒服了,沒那麼憤怒,近年,我開始知道及時行樂的重要。
王: 我仍然覺得世界充滿新鮮感,充斥震撼力,地球的一切都是瘋狂的,而我自己,則長時期活在肥皂泡裏,內裏有自己的玩具和煮食工具。
藍: 總有人刺穿你的肥皂泡。
王: 那就再吹一個!好多傳聞、新聞甚至別人的說話都可以刺穿我的世界,我會不斷脫離世界,不斷建立一個更厚的肥皂泡。
藍: 你幸福!當你一感受到有麻煩時,就可以立即吹一個泡阻擋麻煩事。
王: 原來,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能圓滿解決的,最近我常說不開心,因為知道自己只是用肥皂泡一層一層遮蓋着自己,當有天肥皂泡大得如地球,那總會爆。
藍: 甚麼事解決不來?
王: 可以解決的,並不代表一定好,失去的比得到更多,我寧願不解決。
藍: 獨力承擔,人要長大,要放下童真。
王: 你真的已放下童真?
藍: 我已完全放下童真!
王: 我不喜歡藍奕邦!
藍: 童真是累人的,不是我刻意放棄童真,而是時間逼使我放棄,三字頭的男與女絕對不同,女孩長大後仍有童真,王菀之是童真的Fans。
王: 我志願做藝術家,大部份藝術家都有童真,如畫家,到六十歲仍有。
藍: 我十多歲去加拿大讀書時,已沒童真。
王: 可否刻意挽留童真?很寶貴的。
藍: 看過奸險惡毒,自然明白童真為何會給人吃掉。以前我做事只為自己,現在我會分別善惡,會考慮自身處境和別人情況,才去鋤強扶弱,做義氣仔女。
王: 我會見義勇為到底,當知道有衰人用不擇手段欺負我的朋友時,我一定會憎恨這衰人,這憎恨絕不會隨時間消失,就算我朋友已願諒這衰人,我還是要讓這衰人知道我是憎他的。
藍: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用讓人知道你憎恨他。
王: 為何要這樣做?若他是衰人,我根本不會與他打交道,我不理會別人說我小家。
藍: 我的階段是,我心底憎恨一個人,這個人只不過是世界的笑話,何解不能對他笑?
王: 如果,有人傷害你家人,你會如何?
藍: 我會斬死他。
藍奕邦「88+1」音樂會
票價:$280
日期與時間:11月24至26日8:15pm
地點: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
查詢:29058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