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看過有關地雷的紀錄片,說的是被地雷炸傷的非洲小孩、阿富汗小孩、柬埔寨小孩的故事。他們因為一時好奇或以為找到天掉下來的玩意踏上、觸碰到內戰時軍閥、游擊隊埋下的地雷,失掉一隻腳、兩隻腳、一隻手、五根手指……。
記者問其中一位失掉了一隻手,已不再是小孩又一臉疲憊的人感覺怎樣。他說經過這許多年仍記得失去手臂及手掌那一下劇痛,還不時感到傷口隱隱作痛,就像炸斷肢體的傷痕從未癒合一樣。說的時候,他輕輕瞄了只剩半截的手臂一眼,彷彿說話也足以掀動痛處。
不知道拍攝片段時記者、攝影師心裏想的是甚麼,有沒有甚麼感動。自己看的時候不期然看着自己的一雙手,嘗試想像這位只剩下一隻手的不幸者的痛楚、不便,嘗試了解那種纏擾不去的斷肢之痛。可不管我多努力,都想像不了,都拉近不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只能很蒼白、抽象的想起那個痛字。
當然,世界上不同的人看到這些難以理解的痛的時候反應很不同。據說有的負責審批傷殘津貼的人會跟只剩一隻手、一隻腳的人說,經過許多年你該習慣了,生活不會太不方便,拒絕批出津貼。我不知道這些人是看得多麻木了或是為了顯示生殺大權在握而說出類似的話。想說的是,斷肢傷殘這樣的事是不可能習慣的,斷肢傷殘的痛是一生一世的!下次即使要拒絕人家的求助也請用好一點的理由、人性點的理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