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你,站在我面前/溫柔的雙眼,似一泓清泉/我們說好相互依偎/幸福快樂每一天/約定彼此依靠/地老天荒到永遠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人群裏有你/我曾經熟悉的那張臉/模糊的是視綫,閉上眼/腦海中全部是懷念
「距離像是幾萬億光年/夢裏總是無盡的眷念/眼裏流淌前世的垂淚/回憶總是帶來心碎的抱歉」
這首詩讓我反覆默讀,每一句都打到我心坎上,使我目泫。尤其是最後四行。
麗儀四十多年前在深圳中學教書時的學生鄒洪,在今年三月三十日麗儀安葬的那天,寫來一首懷念老師的詩,我在葬禮中哽咽讀出。這以後,我與她有許多簡訊往來。她陸續寫了許多首詩,或懷念與麗儀的情誼,或從我的文章中抓住我的心事發揮她的想像。她不斷地把她的詩電郵給我,我也給她鼓勵,不僅是基於主觀因素,也是我從她的詩中聽到天籟之音。
想不到這個中年後才發現自己才氣的詩人,把她的詩付梓了。書名叫《尋夢》,由深圳市海天出版社出版,厚達二百七十頁,收有她的詩和散文,都在追憶與麗儀有關的事,那四十年前的歲月和延綿至今的情懷。其中有些往事是我還不夠了解的。
這是一本純粹屬於麗儀的書。我自當珍惜。我在想,這種情深義重的師生關係,四十年後在大陸、香港,以至世界其他地方,還有嗎?
於是,我在為詩集所寫的「前言」中說,「如果人們在讀這些詩時,……能夠藉此檢視一下現已越趨冷漠的人與人的關係,了解人與人之間超越功利、超越權力、非關情欲的純真友情,那麼這本書的價值就遠在對一個人的懷念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