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才是背後的女人亮相之時?上天保佑,若是無風無浪,無痛無災,也許背後的女人永遠是沒有臉孔、沒有聲音、沒有姓氏、沒有功過、沒有建樹、不被感激、也無回饋的女人,終其一生,只是陰暗中的一個幽微影子。那麼,什麼時候那陰影中的人終於可以走了出來?那當然不會是在他春風得意,青雲直上之時,也不會是在他依紅偎翠風流快活之時,那個時候,他也許還以英明神武的單身貴族自居呢。
永遠永遠總是在那一個人得意忘形之後;方寸大亂了,左支右絀周轉不靈了、束手無策了、猛料被爆出來了、千夫指向了;艷紅飄散山雨已來,打得他七零八落了;這個時候便是那背後的女人被推出場的最佳時機──多麼難堪啊、多麼尷尬啊、好多的眼睛、好多的問題、好多的檢視審查、好多的猜疑、還有好多好多只有曾經那種時刻的女人才會體會到的五味雜陳。
怎麼辦呢?即使在過去的歲月中,只有傷痛,只有悔恨,只有牽扯不清的糾纏,只有太多顧慮;即使舊夢早已冷卻,一顆心早已破碎,那個人還是仍未拆夥的夥伴啊,還有利益相關啊,怎麼能缺席呢?
幾天前,看到阿扁的母親,從南到北去探監,去為六十歲的兒子唱生日歌,這個背後的女人,只有在兒子衰到貼地,無任何親人到賀生辰時才亮相;她滿頭白髮柱着柺杖,兩眼空茫,欲哭無淚的表情,叫人看了鼻酸。當然有些女人其實並不是背後的女人;與丈夫只是「生意」上的夥伴,如克林頓夫人希拉利,對於丈夫的出軌,為了自己的政治野心,只能死忍死撐,女總統之夢破碎了,撈一個國務卿來當它一當,也認了,像名主持人大衞的老婆,老公情事一穿,乾脆辦離婚分身家,來個一刀兩斷拿錢走人,背後的女人有強勢的、有現實的、有扮無事的、有逢人訴苦的、以怨婦姿態出現的、也有不惜對簿公堂,誓要討回公道的,當然也有更多低聲下氣,聽而不聞,視而不見,萬般妥協來保護名份的,幾十年也不肯做一個了斷,只是攬住死,比比誰命長……這沒有什麼值不值,該不該的問題,只關乎個人的選擇,無人可置喙。
有時,我們會忽然看到鏡頭前出現一張陌生的素白的臉,臉上有太多的風景;不能說的秘密,不可捉摸的心態,還有一絲你幾乎察覺不到的笑容,比蒙娜麗莎還神秘,她從不望向人群,也不望向緊貼在身邊的他,忽然的她會抬頭望天;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啊哈,你都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