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魚 - 鄧達智

杜 魚 - 鄧達智

從來沒考慮過「杜絕」的杜字就是杜鵑的杜,人在外地查問「人肉活字典」困難,姑且當它同一個字。要寫杜,原由杜魚,很久沒有看過的古老捕魚方式。這是一個很毒辣,很絕子絕孫,很喪盡天良的圖利法子;殺害了萬千,目標可能一二;就像用魚炮,用圍網捕魚,食枱前的美味海魚一兩尾,陪死隨時千百條魚苗或一般不會被擺上食桌的閒魚。
過程從踩單車開始。
元朗西北有村子叫牛潭尾(亦有不少去牛用攸,叫它攸潭尾),傳統不覺是個原居民村(即英國人到新界之前立村,不論來了一千年,幾百年,細究全屬外來客家。)過去因為隱隔,一般除菜田果園,還有金魚、熱帶魚繁殖場,也有軍營,傳說更有不少犯法者着草隱形集中目的地。少時野,騎着單車上山下水四處跑,就未來過牛潭尾,那天替TVB拍《更上一層樓》,從十分漂亮的鄉下豪宅葡萄園望出去,山嶺包圍着山谷,風光似托斯干納,見山谷中央有河/渠(一般河溪都被渠務署改作渠),沿河而上有漂亮直路,心思隔天騎單車再來探風景。
從我家繞過元朗公路東邊至凹頭,再沿錦田河踩向錦綉花園北側,到尾便是牛潭尾河/渠。先取村路再經葡萄園直入村尾深處,佔地甚廣,果園大樹處處,風景極好,都幾乎是菜地,地產商相信老早勾地口水流流長。沿山路看到河谷源頭,溪水淼淼極清,踩過高高低低山路回到河邊,這條直路叫「真善路」,十分好踩;見河牀兩邊鋪滿幾吋長魚苗,想是烏頭,數眾幾千計,想已昏迷,肯定為捕魚人以古方草毒藥在河源放毒,杜魚,就這樣,一帶大小魚族連老帶少被清洗,需挨上好長一段時間才得再繁殖。可惜我們中國人不論生在何方?生活水平如何?對自然環境及生態始終難放下作對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