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興趣瞭解文字寃獄是怎樣建成的,不妨參考《醜惡生活》的案例。調子灰黯沉鬱的自白書,紀錄一個出身顯赫家族的同志如何成長,愛在心裏口難開是他的家常便飯,管轄與社會背道而馳的賀爾蒙是他的正職,突如其來的幽默感像救苦救難的必理痛,暫時解脫了纏身的久病。出版後一紙風行,成為醜聞前精裝本平裝本加埋已賣出十九萬冊,雖然不曾榮獲法國最高檔次的龔古獎,坊間讚美「文筆細膩」和「勇氣可嘉」不絕於耳,跟手還出續集,傾訴作者與康城的恩恩怨怨。
如今被聚光燈當頭直插的一章叫《雀仔》,由初次曼谷尋歡意亂情迷,寫到Patpong熟客仔奄奄一息帶病回國,另加醫院送老父終的蒙太奇,橫看側看,都不是風花雪月的基佬叫鵝旅遊指南。「狎玩男童」的關鍵字眼,當然是「童」,且看密特朗先生怎樣描繪他獨佔了一晚的花魁:「我想像東尼梁二十歲是這副模樣。」且慢追究被意淫的對象是家輝抑或朝偉──大小通吃的影迷肯定看過《情人》和《花樣年華》──讓曾經親眼目睹大明星微時青春相貌的我們代為解碼:《火燒圓明園》的末代皇帝和《四三零穿梭機》的新紮師兄,儘管唇紅齒白卜卜脆,都與「童」大纜扯唔埋,令顧客想入非非的泰仔既然與他倆咁高咁大,無論如何不會是毛都未出齊的幼齒男。何況,鬼佬向來沒有能力正確分辨亞洲人的年齡,他們覺得霧裏那朵花二十歲左右,落差十年八年閒閒地,A貨東尼梁三十開外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