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向香港送來毛澤東和鄧小平兩具電子蠟像,公開展覽,能擠眉弄眼,臉上做出表情,兩大「偉人」,坐在椅子上,手上都拿着根香煙。
特區政府有恐煙症,不但有一個「控煙辦」,街上展示《少女香奈兒》海報,劇中人拿着一根煙,特區政府就當做生殖器,氣急敗壞的要拿下來。
但這一次,公開示範吸煙的兩具蠟像,是特區政府班子的頂爺阿公。「控煙辦」和什麼審裁處,敢把阿公的香煙拔掉?哪個有這等狗膽的,恐怕一動手,一個維港,立時天崩地裂,閃電行雷了。
只能向民間動手了。酒吧、卡拉OK、夜總會,一概禁煙,把香港的夜蒲消費客通通趕到深圳樟木頭去蒲了,因為無論怎樣喊「深港一體化」,珠三角的夜場,有抽煙的自由,從萬寶路到紅塔山,貴客吞雲吐霧,一概不禁。
那天在駱克道的酒吧,遇到一個老闆,一開口:「這個廢柴政府,什麼扶助六大產業吖?產佢老母咩?你少理我們這個行業一點點,就皇恩浩蕩了嘛──」(以下他點名曾特首,上辱其女性祖宗,為存厚道,下刪三百字,我即場糾正他:決定在酒吧和夜店禁煙的,政策太瑣碎了,一定不是曾特首這般大人物親自抓的,以環保電燈膽為例,保障空氣清新,夜店禁煙,一定是環保局姓邱的那個什麼華,別×錯好人,要×,你×那個騰飛中華的局長老母好了──)
老闆於是轉移目標,又×了三百字。我兩眼朝天,等他盡情發洩完畢,一臉憂戚,表示附和:「在中國文化裏,所謂酒色財氣,這四件事,同氣連枝,喝花酒、狎妓、賭錢,謂之酒色財,抽煙,就是『氣』這一科。像漁樵耕讀一樣,酒色財氣,是聚在一起的,喝酒的地方,必准吸煙,在夜總會的貴賓廳,一瓶威士忌,兩條北姑,也必定准男賓咬着根紅塔山,同時與小姐玩骰寶、鋤大弟。特區已經禁止聚賭了,夜店還禁煙,生意怎樣做?」
豪宅都六萬元一呎了,明年世界杯,香港人想到夜店睇波,煙酒狂歡,集體麻醉一下也不行,難怪香港這個地方,管治不下去了。
把夜店生意留住,除非叫珠三角也配合,深港禁煙一體化。但人家「睬你都儍」。這就是特區高官平時北訪,與廣東的書記幹部飲食歡宴打哈哈的宣傳圖片後面的現實。食肆酒吧禁煙,這是特區從洋鬼官僚從「西方先進國家」抄襲來的政治正確垃圾,國家的官員,有民族氣節,才不管這套。
那一夜,酒吧冷冷清清,只三兩個非吸煙客,我陷入了世紀的沉思。酒吧的空氣沒了二手煙,故此十分清新,但充滿了老闆問候局長和控煙辦人員老母一天的魚、蝦、蟹,像哈利波特電影的佛地魔妖霧特技場面一樣,充塞空中,久久、久久,還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