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建政60年:香港故事--三反五反、反右運動(1951-1958)當年黑五類 慨嘆大陸現況:有飽飯食的監獄

中共建政60年:香港故事--三反五反、反右運動(1951-1958)
當年黑五類 慨嘆大陸現況:有飽飯食的監獄

如果十月一日還有值得慶祝的餘地,陳友道會慶幸當年身為「黑五類」卻獲得從輕發落,勞動教養短短四年便摘下帽子,沒有飯吃還有番薯葉,不能與妻兒同住還可以每星期見面一次。比起死的、傷的、瘋了的「右派分子」,他自覺很好運,真的很好運。
記者:蔡元貴

陳友道現年79歲,1958年被打成右派。當時縣委書記號召數千名小學校長與教師開會,說是幫助黨整風:「其實小學教師對上級政策知道好少,我哋冇講到乜嘢意見,何況我對毛主席好崇拜、好尊敬。」最後身為小學校長的陳友道只說了一句批評上級的話,認為教育局長「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的官僚作風應該改變,就是這句話,改變了他的一生。

說上級不是
「輕輕一句變右派」

「嗰位教育局長當時已經下台,我輕輕批評一句,都被視為反黨、反社會主義。佢哋話局長代表黨,你反對佢就係反對黨,我無話可說,就咁變成右派,好好笑。」參加整風會議的教師,其後有數十人被打成右派:「有個同學知道我被打成右派,驚自己都有事,跳水自殺。」
陳友道遭受的懲處是褫奪校長職位,並被下令回鄉,名義是擔任生產監督,實際就是返鄉下耕田,歷時四年。他說自己算好運,很多知識分子被判勞動教養二十年,送到遠離家鄉的地方,與家人隔絕,死、傷、瘋了的都有。

校長去耕田
「差啲連泥都要食」

上山耕田的日子很苦,每天工作起碼八小時,沒有收入,從前當校長的50元月入失去了,如今只能與公社一起吃大鑊飯,每人只分得很少很少食糧:「我哋要食地瓜葉(番薯葉),總之見到乜都食,差啲連泥都要食埋。有個同鄉嘅爺爺,當年就咁餓死咗。」
1962年,陳友道終於獲得「摘帽」,他說:「我都唔清楚點解,總之話我表現好,可以重新安排工作畀我。」陳友道重獲自由,即向單位申請移居香港,但不獲批准。他惟有繼續留在福建當教師,但依然不能與妻兒同住,每星期只能團聚一次。
至1980年,經過無數次申請,陳友道獲批來港,然後逐步申請妻子與兒女來港。來港後,陳友道只能從事勞動工作,一天做五份工,在理髮店與圖書館等不同地方做清潔,朝七晚九。
堅持離鄉背井,為了當個清潔工?陳友道解釋:「我諗住香港有自由平等、有民主,大陸乜都唔得。」更切身的原因是:「幾十年來,人哋都用歧視眼光睇你,我唔敢同人傾偈,唔敢同人坐埋一齊,自卑感好大。」

家人受歧視
「大女升唔到大學」

摘帽不等於重見天日,自從陳友道被扣上右派帽子那一天起,他和家人都遭受社會歧視:「我大女想升讀大學,申請『三好生』唔批,升唔到大學,就係因為家庭背景唔好,係黑五類子女。」
中共建政60年,當年以言入罪的陳友道感觸良多:「共產黨點解會咁?人民連出聲都唔敢。咁點得?好似劉曉波咁,為人民出聲,唔係為自己升官發財,點解都要捉?雖然家經濟好,但係冇自由冇民主,好似一座有飽飯食嘅監獄一樣。」